消息传到成国公夫人沐真耳里的时候, 她正在参加卫国公府老夫人的寿宴。
卫国公府位列开国八公之一,老国公已经过世。如今是老夫人的六十岁寿诞, 不要说京中的公侯权贵们,就连宫中都有赏赐。在宫外开了府的皇子、皇女们,亦都上门来祝寿。
沐真正跟另外六位开国国公夫人坐在一起说笑闲谈,忽然,赖琬急冲冲跑进来,喊了声:“母亲。”到沐真耳边低声道:“沐翔和赖华在外面,要见你。”
沐翔?赖华?他俩不是跟着赖瑾去边郡了吗?算脚程, 这会儿都该走到半道了,怎么会在外面?突然,沐真想到一个可能, 吓得蹭地起身, 快步往外赶。
几位国公夫人见状,面面相觑,亦都意识到:出事了!
她们赶紧起身跟上。
现任卫国公夫人在心里默念声:“可千万别闹到我们府上。”心急火燎飞快地往外去。
仆人飞奔来到卫国公夫人跟前, 小声禀报:“夫人,出大事了。”那表情格外激动。
卫国公夫人没功夫听他细禀, 几乎小跑地赶到大门口。
参加宴会的宾客这会儿俱都从花园、偏厅等各处赶来。
前院的宾客早已经挤到大门口,门坎都快让他们挤掉了, 就连皇子皇女们都顾不得仪态挤在人堆中看热闹。
成国公喝得半醉,跌跌撞撞地跑出来, 大声喊:“发生何事?”那慌里慌张的样子,哪还有平日里的半分稳重。
陈王府现在还是一团焦土废墟, 在场的众人哪怕没见过沐耀, 也听过他的大名。得知是他回来, 亦都猜到八成是赖瑾有了不测, 看到成国公这副模样,都下意识觉得,这京城怕是又要变天了。
在场的皇子皇女们亦都不禁紧张起来,多了几分惴惴不安。都说陈王疯,疯得过清郡出来的?
卫国公夫人穿过人群,抬眼便看到外面黑压压地站满了兵。
一个个风尘仆仆灰头土脸的,一看就是马不停蹄地赶了许久的路。
沐真也赶到门口,急声问道:“可是瑾儿出事了?”
沐翔抱拳,面色发狠,沉声说道:“夫人,瑾公子途经长岭县,中了山匪伏击,当场病倒走不了道了!”他说完,转身,大力地一把扯开罩住笼子上的布,露出关在笼子里的几个人。
成国公听到赖瑾遭伏击,再看到沐翔掀布的动作,下意识地以为会看到口棺材,吓得心跳都快停止了,待看到笼子里蓬头垢面的几人,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才说的是“病倒了”,一颗心缓缓地下降,稳在半空,还不敢落到实处。他想想赖瑾平日里在府中不时“病倒了,没金子赔偿这病好不了”,那心又往下放了一点点。他小心翼翼地问:“病得如何?”
沐耀答:“颇重,走不了了。”
成国公瞧着沐耀和赖华出现在这里,也觉得病得很重。他的一颗老心,扑嗵扑嗵直跳,心惊胆战得站都快站不住。
赖琦闻讯奔出来,见状,赶紧扶住成国公,唤道:“阿爹。”扶着他在台阶上坐下:“你别着急,当心身子。”
柴绚听说赖瑾出事,喜滋滋地奔出来看热闹,待看到笼子里的柴伍和几个壮仆,吓得脖子一缩,借着人群掩护,离开前门过后,拔腿就跑。
卫国公赶来,正好撞见,暗道一声:“要糟。”一把揪住自己的长子,压低声音吩咐:“赶紧把柴绚送走,别让他在我们家。”要死,死别的地儿去!
卫国公世子应了声:“哎!”快步追上往后门跑的柴绚,喊:“你傻啊,两个千总带着兵堵在大门口,你说他们堵不堵后门?翻墙!”
柴绚吓得直冒冷汗,急声道:“杨兄救我,定当重谢。”
卫国公世子说:“你到我府中做客,自当保你周全。赶紧走!”把他带到一个偏僻的院子,叫小厮搭上梯子,他先亲自翻到墙头查看一番,确实没有人把守,这才下了梯子,对柴绚说:“没有人。”
柴绚急得踩着梯子就要往上爬。
卫国公世子拽住他,让柴绚把外袍脱了,换上小厮的衣服,又让几个小厮护着他,一起翻过墙。他趴在墙头冲柴绚喊:“赶紧回府,别在外面晃。”
柴绚抱拳道谢,在几个小厮的保护下一路飞奔往外跑。
……
卫国公府大门外。
柴伍吓得拼命往笼子里缩,下意识地挡住脸,怕叫人认出来。
可人群中,仍是有人把他认了出来。不知道是谁叫了声:“这不是柴绚身边的贴身小厮吗?”
沐真盯着马车上的人看了好几息时间,再看向沐耀,沉声道:“怎么回事?”
沐耀说:“我们途经长岭县,刚到狮子岭,山上突然砸下来大量滚木落石,当场死伤二十多个……我们逮到山匪,一通拷打过后,山匪将我们带去了秃头岭。我们连夜攻山,逮住匪首郑弘,又在山匪客院的房中揪出了柴伍一行,还在郑弘那搜出了一堆往来书信。”
赖华把背在身后的盒子取下来,呈给沐真,说:“夫人,您看最上面的一封。”
沐真掀开盒子,拿起上面的绢布,读道:“断不能叫赖瑾那厮活着离开长岭县”。她气得一把将绢布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