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头目看他一个半大的毛孩子,只当他好骗,斩钉截铁的,态度格外诚恳,说,“真的!我要是骗你,天打五雷轰,我可以对着老天爷发誓。”
赖瑾还是不太相信的样子,说:“那你先发誓。”
小头目豁出去了,示意齐仲给他松绑。
齐仲看向赖瑾。
赖瑾挥手,迫不及待地样子,“解开他,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敢发誓。”
齐仲给小头目解绳子。
阿福、阿寿不动声色地往赖瑾身边挪了两步,做好随时防止这小头目扑上来的准备,同时杀气腾腾地盯着他,警告小头目不要乱来。
小头目瞧见帐中的情形,再看赖瑾这么小一个娃娃竟然穿着郡守官服,一看就是大官家的孩子,在心里不忿地暗骂声呸,脸上摆出格外耿直的模样,高举右手,五指并拢,发誓,“我陈麻子对天发誓,要是说的话有半句假的,叫我陈麻子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赖瑾闻言,真想问一句,“你是叫陈麻子吗?”脸黑归黑,连颗麻子点都没有。脸上有麻子,那是生病结痂落下疤痕造成的,没有哪家父母会给孩子起名叫麻子的,只能是长出麻子后被人起了外号。
他装出信了的样子,说:“那你说说,秃子寨又是个什么情况?”
帐篷帘子撩开,方士泽挥着羽扇扇着风进来了,朝赖瑾拱拱手。
赖瑾看到方士泽进来,立即起身,格外热情地把他请往上座,喊:“先生你来啦。我抓到俘虏了,正在审问,他刚才都招了,是对面秃子寨的人干的,还发了毒誓。”
方士泽被赖瑾强行往主位上扶,正在纳闷和惶恐,闻言嘴角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赶紧制止了他,“主从有别,我哪敢坐主位。您坐。”转身在下首边坐下,一双锐利的目光在几个山匪身上扫过,还在小头目身上来回转了转。
小头目见状,立即悟了。这毛头小子连秃头岭、秃子寨的名字都分不清,出去当官肯定也是什么都不懂,他的大官爹给他派了个主事的。这个人说了才算。
他担心让人看出来,强自镇定,对赖瑾说:“秃子寨有三百多号人,大当家是长岭县五豪族之一的郑家大爷。他们这些豪族讲求嫌庶有别,郑家大爷是庶出的,不能继承家业,给郑族长干活。这郑族长是长岭县县尉,有他在背后支持秃子寨,他们才敢捞过河来这边伏击。”
为了让自己的话显得真,小头目继续说,“我估计,他们也是为了劫富户和商队才挖的坑,没敢劫你们。哪想到,你们大军到了这,踩到陷阱,造成了伤亡。”
赖瑾挠着下巴,满脸困惑地望向齐仲,“让你抓山匪,你还告诉他们,我们为什么抓他们啊。”
齐仲抱拳,“将军,属下没说。他们几个就在附近巡逻盯梢,依属下看,此人所言,不可信。”
小头目赶紧说,“小的所言,句句属实。”
赖瑾想了想,问,“你们……呃……你是哪个山寨的?”
小头目答道:“小的是狮王寨的。”暗自鄙视:“你的记性不好吗?我才告诉过你。酒囊草包!”
赖瑾连连点头,“对对对,狮王寨,狮王寨。狮王寨和秃子寨,哪个离我们这地儿近点?”
那自然是狮王寨。小头目担心他们咬住狮王寨不放,紧张得下意识地舔了下舌头,说:“这原本是我们狮王寨的地界,可自从他们秃头岭有了栈桥,下山可方便了,他们近。”
赖瑾装出不信他的话的样子,对齐仲说,“你派个山匪领路,去看看狮王寨是不是很近。如果这个陈秃子说谎……啊不是,陈麻子,如果这个陈麻子说谎,连同他的同伙一起杀了,再把人头扔到……呃……扔到山里,不是扔到长岭县尉那里,让长岭县尉给我带路打狮子……呃,狮王寨。”
方士泽清清嗓子,适当接话,问:“那要是狮王寨近呢?”
赖瑾说:“先抄狮王寨,再灭县尉,然后让姓……别管信什么,就是那县尉,让他赔钱!我有两万大军,还怕剿不了一个山匪寨子。我定要剿一个匪寨让阿爹看看我有多威风。”
小头目赶紧说:“将军,将军,是秃头岭的秃子寨挖陷阱害你们的,是秃子寨,不是我们狮王寨。”
赖瑾一副让人拆穿自己失误脸上挂不住的样子,恼羞成怒地挥手,“哎,下去下去。”他又喊,“来人,集结大军,吃完饭就去包围狮子岭,啊,不是,是秃子岭……”
小头目在心里暗骂:“蠢蛋,是秃头岭。连名字都弄不清楚,还领军呢。”暗暗羡慕投胎好就是不一样,这小子才十来岁出头,蠢成这样都能又当郡守又当将军。
齐仲押着小头目和几上巡逻山匪出去了。
小头目出去的时候,给几个山匪一个眼神,捆在身后的手悄悄比划:把这伙人引去秃子寨。
这么多年都没见过剿匪,要是换个带兵的,压根儿不会搭理这点事,也就是个小屁孩屁事不懂,在这里瞎折腾。
小头目盘算着,收拾了秃子寨,这毛头小子逞完威风,八成会再杀到县城去跟县尉咬,就顾不上找狮王寨的麻烦了。
这么小的娃,能当这么大的官,家里肯定厉害,又带着这么多兵,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