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2)

皇帝只看了眼陈王的人头,便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他下令:“城门禁军就地缴械,严加看守,听侯发落。全城搜捕反贼余党。晋升卫将军赖瑭为太尉,与丞相、御史大夫联合彻查此事。”

太尉掌管全国兵马,与执掌朝政的丞相、执掌监察的御史大夫,共称为三公。

原本太尉之职空悬,地方兵权由皇帝调度,京中兵权分为皇帝掌握的禁军、英国公府掌握的南卫营、成国公府掌握的北卫营。

可现在如果不平息北卫营十万大军的怒火,极可能引出更大的祸事。

京城、大盛朝,再经不起这样的动荡。

此番变故,让皇帝感觉到危胁,只能先以太尉之位稳住北卫营,之后再做下一步安排。

英国公对太尉之位是有些想法的,如今听得赖瑭升任太尉,眼皮子一跳,不动声色的觑了眼成国公夫人沐真,见她的神情漠然无动于衷,又去瞧成国公,成国公也是面无表情,心里便有了数。

此刻的成国公夫妇及北营大军犹如烧至滚烫的油锅,但凡掉一滴火星下去,必着!他们满肚子邪火都烧到了皇帝头上,他这会儿若站出来反对,必然引火烧身。太子满门都没了,成国公还会力保萧家皇室么?这局,他躺赢,对于太尉之位,也就……暂且不计较吧。

一直想当太尉的英国公都没出声,南卫营诸众也都没说话,殿上的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在这时候站出来反对。

退一步想,由赖瑭来处理这事,亦算是给成国公府和北卫营一个交待了。

一名宫人迅速来到皇帝身边,俯耳轻声说,“陛下,北卫营五千兵马,从太子府出来后便直奔陈王府去了,此刻陈王府着火了……”

皇帝对此并不意外,面上不显,心中却是惊怒交加。

陈王纵有弥天大错,那也是他唯一的嫡子,一品亲王,北卫营大军说毁便毁,说烧便烧,眼中全然没有他这皇帝。可眼下却不是发作的时候,他得把其他孩子,把这江山保住。

皇帝轻轻挥挥手,示意宫人退下,转身对成国公说道:“敬义,太子一家的身后事,你来操持。”他说完,转身朝殿后走去。原本挺得笔直的背脊弯曲下去,整个身形都佝偻下来,背影萧瑟又可怜。

花甲之年丧子、丧孙,白发人送黑发人,失去的还是他亲手培养的继承人,他的太子!老皇帝萧赫是真的伤心。

太子的威望高,又有太子妃相助,将成国公府牢牢地绑在太子队列。十万禁军加上北卫营大军,稳稳地辖制住南卫营十万大军。京城三十万大军,又足以镇慑住各地兵马,如此已经保得十余年太平。

原本是打算将来太子继位,老一辈的国公们都去世,将他们手里的兵权拆分到各个公子、公女手中,由整化零调派到各处,再扩充禁军培养自己的亲信,这天下也就稳了。

哪曾想,太子没了,谋划落空。储位空悬,他那些儿子又该争起来了。他都不知道到后面能剩下几个孩子。

老皇帝越想越伤心,再也控制不住悲恸,坐在后殿的台阶上嚎啕大哭。

那恸哭声,令许多人动容。

即便是成国公夫人沐真,也不由得闭上眼,沉沉的叹了口气,两行眼泪夺眶而出。她没了一手养大的侄女,皇帝的儿子、孙子孙女亦都没了。两家本为姻亲,这场祸事,对她家是重大打击,对皇帝又何偿不是。最魁祸首陈王已死,没道理再把这火烧到皇帝头上,罢了!

只是成国公夫人沐真想到自己家,从清郡第一豪族走到如今的局面,是真的不甘和悲愤。她一把搂住身边的赖瑾,把他抱得紧紧的。骨肉血亲,她只有他了。

赖瑾觉察到成国公夫人的颤抖,知道她伤心,唤了声,“阿娘,我在的,我陪着你。”

成国公夫人把赖瑾抱得更紧,却连哭都哭不出来。

赖瑭从十三岁进入军伍,又掌兵多年,见惯了生死,面对这番变故也觉锥心。他向来少言寡语,此刻也不由得有几分动容,对成国公夫人说道,“母亲节哀。”又怕她难受憋坏了,劝道:“莫要强忍着,当心伤了身子。”

成国公夫人冲他摆摆手,表示自己无碍。

成国公扶住自家夫人,对赖瑭说:“你忙去吧。”

赖瑭抱拳领命,转身下令让北卫营大军全部退出皇宫,又对英国公说:“劳烦英国公待会儿与我同去镇国公府。”掌管城门校营禁军的可是镇国公府的嫡出公子赵卓。陈王府只有一千府卫,掀不起浪,他能造反,全靠赵卓带着五万城门校营禁军跟着他起事。

英国公颔首,吩咐南卫营大军撤离皇宫,听侯调令。

南卫营、北卫营押着起兵的城门禁军撤出皇宫,皇宫重新回到仪仗亲卫军和步兵禁军手里,这让宫中禁卫、朝中大臣和皇帝都暗松口气。

……

赖瑾跟着亲娘,带着太子一家回到太子府。

负责皇室事务的宗□□,及负责皇帝内务的内史府都派人过来,协同治理太子丧事。

兵变时正值深夜,太子府的属官都在自己家。

那些躲避在家里的,在平息叛乱后,亦都赶到了太子府。他们是是太子的班底,原本有着远大的前程,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