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这是人为?
陈芊兰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偏了偏头,看向苏珩年。
“不会是你放的吧?”
苏珩年抿了抿唇,“对。好看么?”
“好看……个锤子。”
浪漫是浪漫,可这得花多少钱?
“上元节,京城会有免费的烟花放,那时才是万国朝贺与民同享呢,花这么多钱浪费,你是要作死吗?”
苏珩年脸上的笑一点点龟裂。
他诧异,“你不高兴?”
陈芊兰气都气死了,“别以为你做了皇子便是有钱了,现在京城刚刚安定下来,正是需要充盈国库的时候。”
“皇子不做万民之表率,还要大费财银,小心百姓在背后骂你哦。”
身后站着正等着苏珩年一声令下的长河:“……”
那这烟花是继续放还是不放呢?
“不放。”
苏珩年抬起的手掌下了命令,长河一看立马后退一步,示意后面的兄弟们收工。
“那我下次不放就是了,本是觉得今日机会难得,想请你看场烟花的。”
陈芊兰挠了挠手心,听着苏珩年真心实意的道歉,违心地颔首,“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她回身却落入一个热切的怀抱。
她要避开
,周围的人山人海却拥了上来。
只有苏珩年为她隔出了一片天地。
四周的声音嘈杂又清晰起来,“也知道是哪个女子这样幸福,居然有郎君肯这样为她一掷千金。”
“或许不是为她放的呢?”
“不是为她放的,还是为你放的吗?”
“那可不一定,反正你的郎君肯定放不起。”
陈芊兰听着他们的声音,脸颊越来越红,耳蜗也跳得越来越快。
比她心跳更快的,是面前苏珩年的心跳声。
靠近他胸口的地方,是她的耳朵。
谁能知道她现在心里如何波涛汹涌的?
她又不是聋了,旁边妇人的声音听不见。
好吧,她承认,现在自己还是十分感动的。
她纤细的手指动了动,抓住苏珩年的胸口的衣襟,踮脚偎上去,在他耳边轻声道:“谢谢你啊。”
苏珩年深黑色的瞳眸骤缩,平静的瞳仁内部却似卷起一阵风暴,像是听了什么不可置信的声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陈芊兰看他一阵呆怔,还以为他嫌弃自己,甩了袖子挤在拥堵的人群里穿梭,要远离那些喧嚷尘嚣。
她提着裙子步下长桥,步伐匆匆,偏她今天穿得素淡,在
盈盈月光下照耀着,像是踏霜离开的仙子。
正要迈下最后一个台阶,胳膊却被人一把拉住,她一时没收住力道,猛地撞向挺硬的胸膛。
“你若要谢,岂能这么敷衍了事?”
他也是一路跑过来的,因为着急,胸口剧烈起伏,此刻拥了她在怀里,才感觉胸口又暖又涨。
陈芊兰听着他语气的怨怪和委屈,眼眶也忍不住红了,不禁仰起头看她,嘴巴一张一翕,苏珩年看出了,她是在喊自己,问他要怎么样?
他把兜帽盖在她头上,深深叹了口气。
“我要拿你怎么办?”
声音掩盖在嘈杂的人群里,根本无人听清,陈芊兰自然也是,她固执着看向苏珩年的方向,掐了他手腕一把,要他把要说的话说清楚。
可苏珩年仰头看了天上的弯月一眼,垂下脑袋,松开陈芊兰,拉着她的手腕径直离开。
陈芊兰要挣扎,但偷觑他一眼,看到他阴沉的脸色,也没了要寻根究底的心思。
“这是要回去了?”
苏珩年听到陈芊兰说话,他没回答,只用无声的行动解释了这一切。
马车停在两人面前,陈芊兰不知道它已经停在这里多久了,居然在她
和苏珩年刚刚出来的时候就能这么正巧得凑上。
这一夜,陈芊兰总觉得两人过得迷迷糊糊,苏珩年不说话,倒让她更心疼。
晚上苏珩年给她买的糖果堆满马车的一个角落,她一直到回去都没吃完。
想想这是苏珩年买来给自己吃的,她就舍不得分给其他下人。
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浑浑噩噩,苏珩年在书房待到很晚才回,陈芊兰躺在床上辗转反复,好几次都想出门去书房看他,但都止步于门扉。
至于苏珩年却是手执一叠书卷,愣愣地望着面前的门扉,双目无神,显然已经出神良久,再看他手里的书卷,无论文字和画面都是倒着的。
陈芊兰闯入的时候,寒风从门外席卷而入,她第一瞬看到的是苏珩年惊慌失措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
苏珩年因为过度紧张,双手不自觉地一抖,见到她什么话都忘了,倒是眼尖,看到她只穿了一身单衣。
“你还不休息吗?”
“政务繁忙,你先休息吧。”
他忍住没关心陈芊兰,只让她走。
陈芊兰也不懂他别扭个什么劲,“你现在不走,晚上就别回去了。”
说完这些,她眉头一皱,“
三秒钟,你不决定我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