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芊兰的话仿佛连环机关炮,一发接一发的射出来,让孙誉文根本没有反击的余地。
最后他的脸色变成耍无赖的绛紫色,“你说这样就这样,这样吧,你能拿出证据来,我孙誉文就当你说的是真的,不再追究你之前诬陷的那些,让你功过相抵,你觉得如何?”
孙誉文是笃定陈芊兰拿不出证据,所以才敢这样猖狂。
陈芊兰和李妍对视半晌,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无奈,沉默之后,陈芊兰脸色也变得凝重,但心里还抱有希望。
“我……我们暂时还拿不出证据,不过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只要再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一定能够找到证……”
“哈哈哈哈,我说什么来着,你们两个无赖,拿不出证据来,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我刚才没听错吧?你是想让我给你们时间通融?”
他一边放肆的嘲笑,一边睨向高座之上的县官,目光中闪过一抹毒辣,“吴大人,你干愣着做什么?这种情况,你看得下去?”
县官当即从刺激中回过神,脸上尽是阴谋得逞的得意,“来人啊,这两个刁民不守公堂规矩,给我各自打三十大板,现在立即
执行!”
陈芊兰弯月般的眸子如坠冰霜,她不跪,就有几个捕快直接把踹向她的膝盖。
“扑通——”
下一秒,陈芊兰直接跪在了地上。
捕快们手上的棍棒马上要落在陈芊兰和李妍身上……
“慢着!”
外面一道泠泠如清泉的声音,带着特有的镇定入耳,让两人顿时一喜。
“苏珩年?你怎么来了?”
陈芊兰和李妍提前讨论好了章程,两人都不想让苏珩年这个罪魁祸首逃之夭夭。
台上的县令瞳孔一缩,怒瞪着他,“大胆草民,你又是谁?”
苏珩年没来得及回答陈芊兰的话,便道:“草民是陈氏的丈夫,今日赴公堂之上,是特地来送证据的。”
县官和孙誉文对视一眼,心底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吴大人蹙眉不善地扫了苏珩年一眼,顾左右而言他,“大胆,不管所为何事,你一个平民百姓,为何不下跪?!”
陈芊兰冷哼一声,“大人,我家相公早已中了秀才,县官面前可以不跪,您不会是想逼秀才跪下吧?”
吴大人闻言,说不出话来了,脸色却异常难看。
“什么证据?”
孙誉文脑袋里都是一团浆糊,听到
证据二字,身体便忍不住的发抖,腿也不由自主的打起颤来,甚至连手中茶杯的杯盏都端不稳了。
苏珩年进过孙府,知道他很多秘密,而且他被关的院子正是他嫡母生前的院子,被撞烂的尸骨也是他第一次发现的。
还有消失的孙斌,他也是事后才知道,那些蠢奴才把他关到了嫡母院子的地窖里,怪不得那日被关的孙斌得救,苏珩年手里有多少他的筹码,他根本不清楚。
他额头汗如雨下。
苏珩年犀利的漆黑眸子里仿佛塞了一把匕首,锐利得似乎能把孙誉文的脖子割裂。
他背上背了一个罩着黑布的竹筐,此刻在众目睽睽之下放了下来,县官也不知道那里面放了什么东西,捻了捻胡子,让捕快把东西送上来。
却被苏珩年直接拦下,“这里面的东西事关生死,大人还是不要妄动的好。”
那县官本想破口大骂,但对上他锋利的眼神,倏然就怔住了,嗓音里的底气不由弱了下去。
“那你自己打开,拿出来给大家伙看看。本官倒要瞧瞧,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随着他一语不发,那块粗糙的黑布被慢慢掀起,露出里面
白森森的骨架,那是一块已经发黑的颈骨,摆在公堂正中的那刻,所有人都默契地捂住鼻子,飞速往后退了一步。
唯有孙誉文和吴大人两个人双眼里的惊恐仿佛长了翅膀,不敢置信地尖叫一声,“这是什么东西?”
苏珩年表情冷静,淡声反问,“孙公子没认出来?”
孙誉文正在疯狂装傻,“什么认出来没认出来?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这一块白骨和我有什么关系?”
“哦?这是您嫡女的颈骨,从这发黑的迹象可以看出,她生前是中毒了,而这折断的伤痕,则证明她是在毒发的时候被人卡在绸缎上的,所有尸首会有伪装的上吊而亡的迹象。”
孙誉文忽然大笑起来,“你讲的这么阴森做什么?想编个话本出来欺骗我吗?”
“还是打算糊弄在公堂之上的所有官爷?”
“你当大家都是傻子吗?”
苏珩年锋利的唇角微微抿了下,对着孙誉文抵赖的眉目,笑道:“知道孙公子在这里等着呢,所以我还带来了一个证人。”
“什么证人?”
孙誉文心底漏跳了一拍,拳头默不作声的攥紧了。
“这么多年未见,是时候进来见见你
弟弟了。”
话音未落,一身材佝偻的中年男子,头上蒙上了一层黑布,只露出一双墨黑的眼睛走进来。
他的嗓音沙哑,像一条已经拉坏的琴弦,“誉文,这么多年未见,别来无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