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河宣死死攥紧拳头,仿佛一点也感觉不到掌心的疼痛。
他此刻更多的是恼怒和心寒。
为何,为何!
“姑姑,你为何就不能偏心一下我呢?”他疼的站起身,走到荣阳长公主的面前,眼尾通红,“我们两人同病相怜,明明有野心和智谋,却要一辈子平庸的度过……”
“姑姑你可知晓我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
他隐忍了数年,在薛贵妃和太子的手底下苟且偷生。
“亲生母亲给我下毒……”
“兄长表面上待我好,背地里对我尤为境界,生怕我抢了他的位置……”
“我战战兢兢,苟且偷生了这么多年,如今终于走到了这个位置……”李河宣喃喃说着,内心激动起来,难以抑制住冲动。
抬起手,死死抓住了荣阳长公主的双肩。
“在几个皇子当中我最适合当太子,只要姑姑帮衬我一把,我就能成为太子!姑姑为何就不能帮我一下呢?”他下意识怒吼。
“四殿下!您逾越了!”青书看到四皇子抓住了长公主,立刻喝止道。
李河宣没有理会其他人,紧盯着面前的人,他快要发疯了,孤独黑暗渐渐占满了他的内心,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终究是一个人,不会有人站在他的身边。
他仿佛坠入了地狱深渊,没有人爱他,也没有人关心他。
他近乎歇斯底里,整个人疯狂起来。
荣阳长公主皱了皱眉,看着面前疯狂的人,并没说什么。
“四殿下!”青书喝止。
李河宣看着荣阳长公主,“姑姑……帮帮我,好不好?”他的手一点点用力,掌心割裂出的伤口鲜血流出,染了荣阳的衣裳。
“河宣。”荣阳看着他,最后淡淡摇了摇头,“你做的一切皇上都看在眼里,皇上定然有自己的考量。”
考量?
父皇怎么可能会把他立为太子呢!
呵,他是薛贵妃的孩子,身上流着一半前朝余孽的血脉,不管他多么能力出众,智谋过人,父皇都不会把他立为太子。
李河宣的眼神一点点黯淡了下来,没了光芒。
不会有人帮他的。
也不会有人理解他,站到他的身边。
“四殿下……”青书有些着急,怕四皇子会伤到长公主,长公主身子虚弱,受不得刺激。
李河宣缓缓松开了手,退后了几步。
双臂垂落,鲜血从伤口中沁出,一滴滴落到地上。
随后他缓缓转身离开。
荣阳看着离去的人,总觉得他身上气息变了,从凌厉胁迫到如今的寂静,“河宣……”她喊了一声。
李河宣没有回头,缓慢离开。
荣阳皱了皱眉,想叫人喊住他。
青书立刻走过去,“长公主,您没事吧?”
“我无事。”荣阳摇了摇头。
青书皱了皱眉,有了一股怒意,“四皇子也太过分了,再怎么说长公主也是长辈,怎能对长辈大吼大叫的呢。”
以往的时候她觉得四皇子温尔儒雅,温温柔柔的,今天仿佛像是变了一个人。
“哎呀,长公主您的衣裳沾染上血了……”
荣阳低头看了眼肩头,衣裳上沾染了刺目的鲜血,不禁沉了沉眸。
难道是她想错了吗?
由皇帝来决定太子人选,是从古以来亘古不变的传承,其余人不得插手,但是现在一想,也许她可以帮河宣说上一句话。
在几个皇子当中,河宣是最为聪慧的,其手段行事作风,最为适合当皇帝,经过几年的磨炼,他身上的威严油然天成,已经有了帝王的资质。
荣阳的内心动了心思。
这个时候李河宣已经走远了,离开了长公主的宫殿,正在缓缓走出宫的路上。
天色阴沉的厉害,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仿佛马上就要下雨。
行人们脚步匆匆,有些人已经小跑气来,生怕会突然下雨,淋到雨。
在人群中唯独李河宣一个人,魂不守舍,缓慢的走着,和身边匆忙的行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匆匆跑过的人,撞到了他的肩膀,他的身形趔趄一下,差点载到。
“看着点路!”行人骂骂咧咧。
不过当看到李河宣身上的华贵锦服的时候,立刻变了脸色,惶恐道:“是小的有眼无珠,撞到了少爷,小的知错了!”
李河宣怔怔的,没有说话。
行人见状飞快的跑远,此人一看就是非富即贵,可能是某家的少爷,要是怪罪下来,这条命都不够赔的。
轰隆隆——震耳欲聋的雷声传来。
没过一会儿,雨滴砸落。
冰冷的雨水砸了下来,小雨变成了倾盆大雨。
“下雨了,下雨了!”
行人来不及赶回家的,都匆匆跑到屋檐下躲雨。
唯独李河宣一个人走在街道上,冰冷的雨水湿了他的全身,他就这么怔怔走着,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走了多久,当抬起脸来,眼前是摄政王府。
竟然不知不觉中走到了这里。
他自嘲的一笑,笑容有些凄惨可怜。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