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京市, 灾异研究所下辖实验室。
一辆黑色的商务车缓缓停留在实验室门前。
安保人员上去查看了司机和后座乘车人的身份证件,确认无误后,直接放行。
车内后座上坐着的是一个中年人。披着崭新的白大褂, 脚上蹬着一双锃亮的皮质休闲鞋, 鞋内还有增高垫——但即使如此, 他的身高看起来也不超过一米七,且身形瘦削, 眼角略微下垂,五官就是属于刻薄的那一类型,笑起来的时候像是不怀好意的嘲讽,不笑的时候则是满脸不耐的傲慢。
看上去就非常不和善。非常难搞。
他从车上下来, 一脚踩进地上一个小小的水洼——昨晚下过一场大雨,地面还没完全干透。
男人当即皱起眉。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把车停在这种地方?你是故意要弄脏我的脚底吗?”他回身斥责司机道, “我等会儿还要进实验室!这下好了。我还得先去换双鞋!”
司机连连道歉。
男人哼了一声,似乎懒得跟司机计较似的,关上车门。
负责为他领路的保安却见怪不怪似的,依旧面不改色、态度恭敬地为男人引路。
进主楼前, 安保人员说道:“抱歉, 我们需要进一步核实您的身份卡。请您把身份卡交给我一段时间。”
男人毫不在意地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一张银黑色的磁卡来,居高临下地甩给他。
安保带着磁卡,去打卡站激活了一下。上面记录了那个中年男人的身份信息:
陈文德, 是毕业于常春藤名校的PHD, 主攻精神药理学。
“这是新来的?”打卡站的一位同事问那个安保人员,“以前没见过。”
“是新来的。”安保人员面色平静地说道,他看向屏幕上陈文德的照片, 那样子不像是在看一个在研究领域硕果累累的科学家, 更像是在看一株新鲜的白萝卜, 虽然觉得有点新奇,但也仅限于此了。
这种学历的人才,放在外面无疑是非常稀奇的。但放在这家实验室里,就跟白萝卜一样常见。
但安保很快发现,这个陈文德的履历似乎比其他人要长。
他接着往下翻,在他的名字后面看见了一长串令人眼花缭乱的、他参与研发的药物名称,以及十数篇权威论文和各种专利信息。
安保人员忽然轻轻眨了眨眼。
“没想到,这还是个实干型人才。”安保人员取出那张磁卡,说道,“看来以后实验室里又要多一位年轻主管了。”
实验室里很多人来了又走,能长久留下来的主管都是有两把刷子的,也拥有对实验室的实际控制权。这样的人,即使是安保人员也不敢轻易得罪。
“真的假的。”他的同事有些惊讶,“陈文德……是吧?那他的性格怎么样?”
“性格不是很好。”安保人员回忆了一下,“但也说不准,不知道是好对付的那类还是不好对付的那类。”
长久呆在实验室里的几个项目主管,精神都不大正常。要么逼疯他们自己,要么逼疯他们的身边人。但总的来说,人也要分好坏。大部分主管还是把人命当回事的,只有一小部分的……
陈文德看起来不像个脾气很好的人。
如果他有底线,将来最多让他手下的安保人员们吃点皮肉之苦;如果他没有底线,那等待着安保人员们的恐怕就是一笔笔的抚恤金了。
在这鬼地方,疯狂是一种风险,而不是一种悲剧式的结果。死亡才是最悲剧的结果。
之前有个安保人员不想在实验室继续干了,又因为某种原因无法离开这里,导致他万念俱灰,甚至想通过谋杀自己的方式让自己的家人们得到一笔抚恤金,然后通过刻意布局,把杀人的嫌疑全都推到了一位脾气暴烈的主管头上。最后真相大白了,抚恤金被收回了,而主管什么事也没有。
安保部门不想和主管们闹到这种地步。
于是,这位安保员快速地带着身份卡回到了主楼前,表情依旧恭敬,语气真诚了不少:“抱歉,耽搁您不少时间。陈博士,请往这边走。”
陈文德似乎在原地站了很久。但他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陈文德抬头注视着实验室的大楼,轻轻“嗯”了一声,权当回应,随后就跟着安保人员继续深入这栋大楼。
安保人员不敢明目张胆地打量这位陈博士了,因为这是非常不庄重的行为,他怕自己就此在这位陈博士这里挂上名——这是非常糟糕的事情。
如果安保人员少那么两分漫不经心,仔细观察一下这位实验室的新人,他就会发现:陈文德远没有他表现出的那么镇静。他的脊背挺得笔直,指尖有时还会颤抖两下。
他非常紧张。
两人进大楼,刷卡,摁电梯。
研究员们的办公室在地下三楼。
安保人员把陈文德领到办公室门口,冲他点了点头,语气温和地说:“那我就先告辞了。您有事可以通过传呼机通知安保部。我们会竭尽所能为您排忧解难。”
陈文德神情恹恹地点头。于是这位安保人员就麻溜地离开了现场。
另一头,办公室里的人听见门口的动静,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