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殿卿脸上微红,略有些拘谨地说:“你在休息室休息,我关上门,我在旁边休息,万一有事,你可以叫我。”
林望舒感激地道:“好。”
陆殿卿当下带着林望舒过去旁边休息室,谁知道走了几步,林望舒想起来了:“这里有茅房吗,我想去茅房。”
陆殿卿脚步一顿:“好,这边。”
林望舒犹豫了下,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陆殿卿。
陆殿卿明白了,轻声道:“里面有手纸。”
林望舒这才恍然,红着脸赶紧进去了。
陆殿卿安静地等在外面。
走廊里一片寂静,吊灯就那么无声地亮着,陆殿卿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他虽然表现得已经很冷静,但是今天的一切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他其实也是需要时间来接受。
这么一个人的时候,他忍不住去想林望舒说的那些梦。
那些关于未来的。
一片树叶有两面,一面为阴一面为阳,林望舒的人生中,有一面是属于他的,他们会在一起,会有一对双胞胎……
陆殿卿的心砰砰直跳,这一切无异于峰回路转,他依然有种不真实感。
正想着,林望舒出来了,她微低着头,白净的脸上好像刷了一层粉红的釉光,有些害羞的样子。
他压下心里的异样,低声说:“跟我过来。”
林望舒“嗯”了下,便随他过去了旁边的休息室。
陆殿卿打开一个柜子,柜子里有薄毛巾被,他抖开,之后道:“你先在这边沙发上将就一下吧,盖着这个,这是我平时用的,我洗得挺勤快的。”
林望舒接过来毛巾被:“谢谢你。”
陆殿卿又道:“灯绳在这边,你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林望舒点头,于是陆殿卿出去了,他一出去,房间就只剩下林望舒一个人了,她把灯关了,躺在沙发上,盖着毛巾被。
她躺在那里,闭上眼睛,明明很困了,但并不能睡着。
一闭上眼睛,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段便涌入大脑中,很不系统,也很混乱,她试图梳理一下,但却无能为力。
而且那些片段,原本清晰的,有的也有点模糊起来了。
她便有些怕,害怕自己忘记,又怕这些也许是骗人的。
反正很多想法,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并不能安生。
她又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陌生的机关单位,陌生的天花板,还有下面那柔软的真皮沙发。
这些和白纸坊那破败的院子不一样,和她习惯了的云南更不一样。
她翻了个身,轻出了口气。
心里乱糟糟的,对将来的一切都是迷惘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又想起陆殿卿,自从云南回来,他对自己那么冷淡,为什么?因为她没收到他的信,他生气了,自己又和雷正德在一起,他就不搭理自己吗?
她咬唇,心里想着,他怎么不早说。
其实她也觉得他挺好的,如果他早说,她也确实可以考虑下啊。
现在这么突然,她心里很乱,完全不知道怎么办,也没什么想法。
她叹了口气,翻来覆去的,又想起云南的种种。
几年的煎熬,死去的谭卉,茫然的未来,她心中惶惶。
本来以为回了城,结了婚,她能得一些安慰,但是现在看,这条路却是通向另一处深渊。
现在她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大门被锁住了,周围一片漆黑。
她觉得前途未卜,心里一片茫然。
她又忍不住想起那个粪坑的故事,想着自己吃的那几个饼干会不会是假的,也许自己掉到了妖精洞里。
她悲从中来,忍不住想哭。
她到底坐起来,抱着薄毛巾被,毛巾被有一种干净清爽的味道,可能洗了后晒过。
她想起陆殿卿的话,竟然有点想他。
他挺靠谱的,她想和他说说话,不想一个人抱着毛巾被犯傻。
她便干脆起身,推开门。
她刚推开门,隔壁就有了动静,陆殿卿走了出来。
走廊里灯光昏暗,他俯首看着她,声音刻意放轻了说:“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林望舒:“我睡不着,一个人有点害怕。”
陆殿卿迟疑了下:“那怎么办?”
林望舒:“你陪我吧。”
陆殿卿听这话,微怔,之后缓慢地消化着她的意思,却看到她一双乌黑的眼睛眼巴巴地看着他。
他心便收紧,不过到底保持着理智,尽量温和地劝道:“我就在你隔壁,你需要什么,叫我一声我就听到了,你不用害怕,这里很安全。大门外有哨兵,办公楼只有我们两个,大门锁着,谁也进不来。”
他顿了顿,继续道:“你还是自己睡吧,我不能陪你睡,这样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
林望舒有些诧异:“我没说让你陪我睡啊,难道你还想和我一起睡?你怎么这么想?”
她狐疑地看着他。
陆殿卿脸红,有些狼狈地解释:“那是我误会了,我没多想,我不该这么说。”
林望舒:“我睡不着,一个人在休息室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