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姨爹一个人种地养活,一周能吃上一回肉,日子也就凑合着过着。下一年小夏要上初中,小秋也该上幼儿园了,到那时家里负担会更重。
即便是日子过得这样艰难,幺姨和幺姨爹还是毫不犹豫地将她接过来,贫苦的生活并未磨灭他们纯然的善良。
握住吴桂芳布满老茧的手,袁如珠说:“幺姨,等我以后赚钱了,咱天天吃肉,顿顿吃肉。”
闻言吴桂芳说:“我不求你赚什么钱,我只求你以后好好的,别再做傻事。”
先前袁如珠和亲生父母断绝关系后,自杀过,幸而救了回来。
“不会的,我不会再做傻事,你们放心。”袁如珠弯弯眼睛,瞳仁很清亮。
吴桂芳看了看袁如珠,前两天珠珠发了一场高烧,烧退后,她的性子似乎发生了些许变化,不似从前那般木讷寡言,胆小怯懦,整个人变得自信开朗了许多。虽然不知她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变化,但总归这样的变化是好事。
夜渐深,堂屋里亮起灯,一家人都在灯底下编箩筐,小秋年纪太小,编不了箩筐,就坐在他们旁边,看着他们编箩筐。
时针指向九时,吴桂芳起身,“我去把泥鳅炸了吃,都饿了吧?”
袁如珠突然道:“幺姨,我去炸。”
这两天她想下厨,但吴桂芳说她才病愈,不让她下厨。一直没下厨,袁如珠有些手痒了。
吴桂芳摇头,“我去炸。”
“哎呀,我去吧。”说着袁如珠就起身。吴桂芳捏着编了一半的箩筐,说:“行,那你去吧。”
小夏放下箩筐,“我去烧火。”
闪着昏黄灯光的灶屋里,袁如珠将处理干净的泥鳅放入盆中,然后放盐、料酒,胡椒粉以及土豆淀粉,搅拌均匀之后,起锅烧油。
她将掌心放在锅上空,感受油温。
炸泥鳅虽然简单,但要炸得好吃却一点都不简单,油温火候、调料比例等等方面都要把控得极其精准,若有一个方面出了差错,成品便成了残次品。
袁如珠在古代学厨艺时,练习炸烹就练了好几年,日复一日地锤磨,她才将炸烹练到极致。
油温达到炸泥鳅最佳的程度之际,袁如珠及时将腌制好的泥鳅炸进去。热油迅速包裹泥鳅,滋滋声响里,泥鳅逐渐变得焦曲,渐渐换上金黄的外衣。
漏勺浅浅翻动炸得焦黄的泥鳅,漏勺翻动间,浓浓的鲜味股股冒出来,迅速侵占整个灶屋。
正在烧火的小夏鼻子动了动,“姐姐,好香啊,比妈妈炸得还香。”他站起来,直勾勾地定视锅里炸得焦黄喷香的泥鳅。
袁如珠笑了笑,“快舔点柴火,炸了再炒一炒就能吃了。”
小夏点点头,继续烧火,时不时地望一下锅。
泥鳅差不多炸好了,捞出锅控油,接着袁如珠重新起锅烧油。
待油热,切好的蒜末、葱末、小米辣末以及芹菜末下锅加盐和生抽炒香。
蒜香、葱香、辣香、芹菜香在油锅里混合爆发,这时候,袁如珠把炸好的泥鳅倒进锅里。随之执起锅柄,开大火颠锅。
橙红色的火苗从锅底飞到空中,与甩到空中的菜汇合,配料的辛辣咸香和泥鳅鲜焦在火舌的碰撞下最大限度地爆发了出来。
快速颠几下锅,袁如珠的手臂开始泛酸。这具身体的臂力不太行,刀工也不行。
她穿到这具身体里,大部分厨艺技巧虽然都跟着她穿过来了,但像臂力和刀工这种基础技巧却没跟着她穿过来。
毕竟这种基础技巧需要身体长期地练习和积累,需要的是肢体记忆,她换了具身体,臂力和刀工没有肢体肌肉记忆,得好好再练习练习才行。
她匀速颠勺,浓郁而霸道的香味窜出灶屋,哗啦啦地涌入堂屋。靠在吴桂芳身上快要睡着的小秋突然抬头,“香……香……”
此时吴桂芳和李长贵也闻到了香味,李长贵咽咽口水,“咋这么香……”
吴桂芳也吞了吞唾液,她刚想起身去灶屋瞧瞧,就见袁如珠端着盘子走进了堂屋。
“幺姨幺姨爹,炸泥鳅做好了,快来尝尝。”袁如珠笑盈盈地将盘子放到桌上。
盘子里,金黄油亮的炸泥鳅堆叠着,期间点缀着馨黄的蒜,红艳艳的辣椒,翠绿的香葱芹菜,五颜六色,给予视觉一种活色生香的冲击感。
吴桂芳惊讶:“这炸泥鳅做的可真俊。”
袁如珠递筷子,“快尝尝。”
旁边小夏和小秋已经伸手去拿炸泥鳅了。
炸泥鳅入口极其酥脆,表层炸的焦脆的面糊被牙齿轻易穿透,忽的一下,软嫩而q弹的肉抵达舌尖。
牙齿轻轻一碰,泥鳅肉弹了弹牙齿,下一秒裂开,咀嚼几下,肉嘎吱嘎吱响。嘎吱嘎吱声里,泥鳅肉特有的鲜,面糊的酥脆,葱蒜辣椒等配料的辛咸香辣一阵一阵地冲刷口腔。
整个炸泥鳅吃起来尤其香辣酥脆,鲜滑爽口。
小夏小秋瞳仁骤然一亮,“好吃!”随后又继续去拿炸泥鳅。李长贵吃了之后,竖起大拇指,“香!”
吴桂芳咀嚼着炸泥鳅,脸上闪过诧异,她从未吃过这么香酥可口的炸泥鳅,也从不知道珠珠炸的泥鳅居然能这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