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刚刚一番话,家里的大人都听到了。
林兴粮脸黑得能滴出墨来,他沉声问:“李氏,你刚说的可是真的?”
李氏刚被林依婉刺激得情绪失控,她不舒服便也不想让旁人舒服。
她放声狞笑:“是啊,全部都是真的。
在成亲之前我便知道张家少爷已经不行了,所以才想要把林依婉那个赔钱货送去。
可惜啊,半路让她给跑了,要不然现在该哭的就是老二夫妇了,有我什么事?”
林大山没想到她竟真的存了害人的心思,走上前二话不说就给了李氏一个巴掌。
“你个糊涂虫,你脑子被狗吃了吗?二弟哪里得罪你了,二丫头又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样害人家?”
李氏被打了也无动于衷,她继续道:“你们,你们所有人都要给我的依柔让路,我的依柔要做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姑娘,她是要去当少奶奶的,她怎么可以去冲喜?
让林依婉那个病秧子去啊,反正她也活不长久,白吃了家里那么多粮食,可不得做点贡献么。”
李氏肆无忌惮,甚至有些洋洋得意:“我承认啦,承认我是故意想要送林依婉去张家守寡,可是你们又能拿我如何?
休了我?
林家长孙有个被休的娘,以后谁家的好姑娘敢嫁他?
将我送官?
这样更好啊,整个林氏一族的名声都毁了,甚至连五福村的名声都受影响。”
李氏这话一出,屋里的人都被气红了眼。
于氏更是被气到胸口痛:“何至于啊!依柔是你的女儿不假,可贤文贤武也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啊,你这样胡闹,让他们兄弟以后如何做人?”
李氏无所谓道:“那是你们林家的儿子,自有你们林家人操心,但我的依柔除了我为她打算,还有谁?
我自小便吃够了身为长姐、身为女人的苦,我绝不会让我女儿走我的老路,我得把她捧在手心里,让她做这世上最幸福的姑娘。”
林兴粮说了今晚的第二句话,他冷声道:“我林家的孙子确实不需要你操心,毕竟是要被关进家祠伺候祖宗的人了。”
据传林氏祠堂放牌匾的那间房下面有个不见天日的地下室,族里犯了大错的妇人便会被关进去。
没有人知道里面长什么样,因为凡是被关进去的要么死在里面了,侥幸能活着出来的,人也已经疯了。
未知的事物总是让人恐惧,林兴粮话刚落音,李氏便失了笑容,她高声惊叫:“不,你不能把我关进祠堂,我可是林家长媳。
林大山你睁开眼睛看……”
林兴粮说完不再搭理李氏,而是叫了长子长孙上前道:“李氏害了大丫头,现在又想杀了二丫头,这样的人我李家决不能留。
就是拼着在全村人面前丢脸,我也得将她送进祠堂受罚。
你们如果不愿意送李氏进祠堂的话就分家,分家之后你们带着李氏离开洛县,不要再回来。”
林大山立马跪下道:“爹,儿子永远是您的儿子,您在哪儿儿子就在哪儿,绝不分家!
明日一早,儿子便去跟李家说清楚,然后找族长开祠堂,将李氏送进去。”
李氏一直以为哪怕事情败露,林家人也拿她没办法,所以她刚刚才敢肆无忌惮的撒泼。
老话不都这么说么,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
林兴粮怎么敢?
他怎么会把家丑往外扬?
他不要脸了吗?
他不想在村里做人了吗?
李氏这才开始慌了:“贤文,贤文,你救救娘啊,你有一个被关在祠堂里的娘,以后怎么能抬头做人?我的儿…”
李氏话没说完便被打断:“娘?你还是我的娘吗?
在你动了歪念要送大妹妹去张家时,在你三番两次想杀她时,在你刚刚发疯时,你可曾记得你还有两个儿子。”
十四岁的少年挺直单薄的肩膀,一双眼睛已是猩红,他努力忍着泪水看着李氏一字一句道:“我是林家的儿子,我要护着林家人。”
“不,你是我的儿子,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永远都是你娘。”
李氏扑过来抓着林贤文的肩膀摇晃:“你这个不孝子,你没良心,你猪狗不如,你怎么能看着你娘去祠堂,那里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
她又看着李大山尖声叫嚷:“和离!我要和离!你们不能把我关进祠堂。”
林兴粮懒得听她发疯,直接吩咐林大山:“把人捆了扔到柴房去。”
随着公公一声令下,李氏便看着丈夫亲自动手将她绑起来,而屋里的大儿子一眼都没有瞟过来,而是扶着不停安慰。
此时她才意识到,就在她一心扑在女儿身上时,儿子的心早在不知不觉中跑去了旁人身上,对她这个亲娘的死活并不在乎。
林大山把人送回来时,正好碰到准备回房的林二川父女。
“我,依婉…老二…都是我…”
看着林大山内疚的神色,林二川心里百味陈杂。
大哥何其无辜,现在却被那个恶妇连累,说话都吞吞吐吐。
林二川走上前抱着大哥狠狠的拍了拍:“大哥,没事,早点儿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