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朱蟜基像是做了一场大梦。

朦朦胧胧之中，他缓缓睁开的眼睛，坐起身来，却被红黄色的石壁刺的睁不开双目，缓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将遮挡阳光的手放下，朱蟜基环视四方，却看到自己的太祖叔坐在自己身边，白发垂腰，铁链锁着四肢。

他如同面壁，静静地看着那发光的石壁，像是自语，又像是在和朱蟜基说话。

“古之大帝就像是太古的星辰，永恒不落，注视着世间。”

“而太古人皇则像是太阴太阳，永恒不朽，照耀着世人。”

“这也是大明取义的由来，日月悬空，这是太古人皇的境界。”

“也是人族最高的境界。”

建文帝朱允炆似乎发觉朱蟜基已经醒来，他的语气顿了顿，从追忆之中回过神来，眼中带着慈爱道：

“作为一个长辈，我希望你有机会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君临这世间。”

“君临世间吗？”朱蟜基喃喃地念叨着。

他脑袋之中还有着一些迷糊，似乎是刚刚传法的后遗症。

“自然是！”

而建文帝朱允炆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站起身来，铁链发出“叮当”的脆响。

“我还有一件礼物送给你。”

“礼物？”朱蟜基抬了抬头，他还有些迷惘。

建文帝朱允炆道：“这其实当年我皇爷爷送给我的，他给我说，如果一天我走上了这条道路，去把这件东西取出来，或许能够用上，但是我最终也没有取出来。”

说到这里，建文帝朱允炆眼中露出了追忆的眼神，他的皇爷爷真的很疼他呢！

可惜………他却让自己皇爷爷失望了。

想到这里，建文帝朱允炆笑了笑，一指点在了朱蟜基的眉心，道：“现在我就送给你吧！”

“那是一位古之大帝的法旨，古之大帝法旨敕令天下，镇压诸天，有着无穷妙用。”

“我在金陵那一战之前，若是取出它，或许整个结局就会不一样了。”

说到这里，建文帝朱允炆收回了手指，有些感叹道：“但是………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如果。”

他的眼神似是苦笑，又似是哀凉。

朱蟜基看得心生悲凉，道：“太祖叔不用如此，八百年已经过去，现在我可以让人救你出来，你可以出去享清福。”

“救我？”

建文帝朱允炆摇了摇头道：“我已经圆满诸德，寂灭诸恶，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离开？”朱蟜基有些弄不懂太祖叔是什么意思，他脑袋太昏胀了。

“我已经活了太久了，八百年的痛苦，我早已经不想活下去了。”

建文帝朱允炆说着看了看朱蟜基道：“只是这份传承舍不下罢了。”

“希望你能够用得到这些。”

建文帝朱允炆用着期待的语气道：“日月悬空，希望你有这么一天，方不负大明之名。”

话音落下，银白色的光辉亮起，建文帝朱允炆身体一点点地淡化，像是有一双无形地大手一点点将他抹去。

朱蟜基呆住了。

“太祖叔，你这是干什么？”

建文帝朱允炆也不言语，只是淡淡地笑着，那是解脱的笑容。

“道二！道二！你过来看看。”

朱蟜基叫着道二的名字，可是回头之时，却见道二不会知道何时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正在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建文帝朱允炆。

“贫道看到了。”

“那你还不拦着我太祖叔？”朱蟜基一手捂着疼痛的脑袋质问道。

道二摇了摇头道：“人要求死，是拦不住的。”

“更何况………对于一位帝王来说，如果不能成为那永恒的星辰，那么自我了却也是一种不错的归宿了。”

道二站在原地就那么看着建文帝一点点地消失，他如何能够劝说？

八百年前的那一战，可是他们将这位帝王从那龙椅之上拉下的。

他是最没有资格劝建文帝的人。

“圆满诸德，寂灭诸恶，福生无量天尊！”

道二做了一个道稽，缓缓拜下。

而朱蟜基完全没有办法，他只能看着这位刚刚见面，在历史留下了大明朝一场内战的太祖叔就那么在一片银光之中消散于无形。

朱蟜基坐在了地上，看着那消散的一切。

现在回想起他刚刚说的话，这不就是一个交代后事的老人吗？

“修道界的人都这么凉薄吗？”朱蟜基淡淡地问道。

道二摇了摇头，却也不准备解释太多。

“这不是凉薄，而是无奈，建文帝的命运在当年金陵城破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这八百年无非是这个结局延后了八百年罢了。”

“延后八百年的结局吗？”朱蟜基抬起头道。

道二缓缓走到朱蟜基的身前，将这位大明的皇帝扶起身来，道：“陛下，我们该走了！”

锁龙井之下，在道二的搀扶之下，一位得到了帝王法的男子缓缓转身，没有人知道在他身上会发生什么。

………

顺天府，咖啡店之中的文征明饮尽了最后的咖啡，那绵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