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雅尔说:“2.56与‘六指’有啥关系。‘六指’是娘胎里带来的改变不了,不影响拿套马杆和吃把肉。牧场少了,撒羔子也就少了,秋天进兜里的钱自然多不了。让我贴着脸笑,做不到。”
嘎查长黑下脸:“啥事进了脑子里,就抹不掉了。”
“你巴不得我脑瘫了,啥也记不得了。长了个蒙古人的身子,心是汉人的……”
这话是说个高拥华听的。嘎查长心里美滋滋的,便说:“不要闹民族矛盾,汉族和蒙族都是中国公民,享受一样的待遇。没有涨秤和掉秤这一说,你拿着身份证坐飞机,高经理也是呀。”
巴雅尔听了高兴不起来,说:“在牧场溜达长大了,嘎查是风,我是沙子,想吹我到哪里?”
嘎查长犹豫了一阵子,说:“多少岁了,不重要,重要的是说话办事,要与岁数挑起来不偏,走路才不摔跤。身后拖着个歪斜影子,自己还觉得直直的。”
巴雅尔瞅着说:“影子歪了不怕,怕的是心歪了。想事办事方向偏了,皮袍子没穿碎,让人戳烂了。”
高拥华说:“看法不一致难免,人字好写,人难做,难琢磨。坐轿子的好了,抬轿子的人人有好事;坐轿子的败了,抬轿子的没一个得好的。大实话,人倒霉在自己的缺点上,自己看不到自己的缺点。羔子能撞到羯羊吗?”
巴雅尔在想,大小一起在草原溜达,那时你……现在当官了,长着蒙古族的脸,嘴里不说草原话。逼近问:“跟牛羊磨蹭了半辈子,一点感情没有?”
嘎查长说出了心里话,高拥华倒觉得他是帮矿山说话。“有脸说我,你不也是吗?没少拿一分钱,有尿,塞到兜里也不接。横竖一句话,保护草原。想要钱,又要护着草场,里外不是人。”
“那不一样。那是我草场减少了,换回来的,该给钱。”他想起了高**说过的话:乒乓球的屁股落不了地,拼在一起,才是个说了不算的兵。把“归”字右边的“彐”字换成“巾”字,就是一个“帅”字。忙说:“你是帅,我是兵,颠倒不过来的……341的差价要等到獭子睡醒出洞了?”
“再等一年也不行,断了那个念想。”嘎查长不解恨地说。
巴雅尔白了一眼:“羊死要留张好皮呀。獭子寒露堵死洞口,四五月份出洞,我没那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