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行于血月下,虚空内,萧文君暗自思量:
在城外开个茶水铺子,供南来北往的鬼神饮茶休息还有点赚头,但以这茶楼的奢华程度来说,仅靠卖茶水的话,运行八百年也收不回来成本。
没有鬼神愿意干亏本买卖,因此这茶楼内部必然别有财源。
而从那妇人张口呼唤自己一只女鬼来看,这财源十之八九与勾栏卖春无关,想来不是杀人越货的买卖,就是拐卖鬼怪的生意,整个就是一魔窟。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自己应该如何给秦尧回复呢?
如果自己引诱他进入茶楼,以他谨慎细微的性子来说,肯定要带上自己。
届时自己拒绝就会引起他怀疑,不拒绝就要随他一起面对危险,怎么看都是进退两难。
念及此处,她顿时打消了借刀杀人的想法,降下虚空,宛若天女神妃,凌空漂浮在秦尧面前:“前方有座茶楼,我看着很不对劲,你要不要绕开?”
此话刚刚说完,不等秦尧给出反应,萧文君自己突然愣住了……
所以说, 他们现在已经成为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但凡是伤害到秦尧的事情, 自己多少都会受到波及, 乃至牵连!
想通这点后,萧文君整个鬼都开始不好了起来。
“怎么不对劲了?”秦尧拍了拍额头, 尽量让自己清醒一点。
连续十多天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一路狂奔,他的精神早已达到了一个临界值,听到茶楼这两个字的第一反应居然是里面能不能休息。
“一座奢华的茶楼, 不开在鬼神密集的地方,却开在荒郊野外,这还不够不对劲吗?”萧文君懒得解释,敷衍道。
秦尧想了想, 询问说:“那周围有没有令你感觉对劲的茶楼酒楼乃至于客栈,我需要一个安全且安静的地方恢复精力。”
“好像是没有。”不知为何,萧文君竟莫名的有些心虚。
秦尧呼出一口浊气,揉捏着眉心:“先去那家茶楼看看吧,即便是有些不对劲,也比睡在荒野寒风中要好。”
萧文君嗖的一声钻进他影子里,大声说道:“该提醒你的我都说了啊,万一真出现什么意外,你可不能怪我。”
秦尧哑然失笑,也不搭理她, 托着沉重的身躯一步步来到茶楼前。
“公……壮士, 一路辛苦,进店饮一杯热茶, 去去身上的疲乏吧。”
茶楼门口,满头银发,慈眉善目的老妇人看到有人过来, 下意识便要以公子称呼,然而后面的那个‘子’字还未说出口,看清来人上古魔神般的体格时,顿时将其咽了下去, 顺带着改了称谓。
如此彪形大汉, 拳能开山,臂能跑马, 这公子二字她着实喊不出来。
“公壮士是什么玩意, 难道还有母壮士?”秦尧挠了挠头, 一脸诧异地问道。
母……壮士??
老妇人嘴角抽搐了一下,脑海中不受控制的幻想了一下母壮士画面,顿时风中凌乱。
这壮汉……有毒吧!
“壮士说笑了。”老妇人深深吸了一口气,竭力克制住心头疯狂翻涌的负面情绪。
秦尧眨了眨眼,认真问道:“笑点在哪里?”
老妇人:“……”
我哔哔哔哔哔哔(消音)
秦尧:“您怎么了,笑容看起来很难看。”
老妇人脸上最后一抹礼节性的笑容都绷不住了,呼吸粗重地说道:“年轻人,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过刚易折,你如果一直这样说话,肯定会吃亏的。”
秦尧受教般地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到底是没有问出来:我究竟是壮士,还是年轻人……
见他终于闭上了臭嘴,老妇人微微松了一口气,侧开身子,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进来罢。”
秦尧跨门而入,只见一楼大厅内摆满了整齐划一的枣红色桌案,每一张桌子上面都放置着一套茶壶、茶碗;往里看,最后方墙壁上挂着一块木匾,匾上铁笔银钩写着四个大字:茶气飘香。
“壮士想喝什么茶?”进入大厅后,老妇人仿佛变脸,重新恢复成笑容满面的样子。
秦尧:“我不想喝茶。”
老妇人:“……”
笑容一僵。
“能不能住店?”秦尧又道。
老妇人不敢笑了,以免下一刻又被贱气所伤:“可以住店,壮士想要一个什么样的房间?”
“都是什么价格?”
“便宜点的三百两一晚,贵点的五百两一晚,最好的房间八百两一晚。”
她说的是冥纸,不是银钞, 恰巧秦尧家里就是开天地银行的, 冥纸这玩意想印多少, 就印多少,于是直接掏出两张五百两的银票, 递送向前:“不用找了。”
老妇人眼中精芒一闪, 手掌飞快的接过冥钞,点验了一下真伪后,再度控制不住的笑了起来:“多谢壮士,我这就带你去房间……”
八百两一晚的房间确实舒适,舒适到秦尧躺在床上后就不想再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