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尔等贫困……”曹仁手里拿着一份告示,嘴角抽搐。
临走还要炫一波富?还要扎一波我们的心?
什么人啊这是!
他抬起头,看向荀攸:“要不要继续扩张?”
“不能了,那太危险!”荀攸当即摇头。
平舆还没有拔除,如果自身力量太过分散,对方一下扑过来,即便主力招架的住,分到远处的兵很容易白给。
“可还有计?”曹仁再问。
荀攸沉默半晌,忽然苦笑一声:“我总觉得此人对我过于了解。”
刘宠的国相骆俊带来了消息:“平舆城中,是荀或坐镇!”
“族叔?!”
荀攸被惊住了,随后无奈摇头:“难怪……”
难怪对自己了解的这么透彻,难怪起先情报没能摸出他的身份。
毕竟荀或是周燃大管家,离开腹地,肯定是会掩藏一二的。
曹仁起身,又张了张嘴。
荀攸摆手:“将军不必问了,不甘心的话,也只能去平舆城下走一遭了。”
“好!”
曹仁拍案,道:“传令,进军平舆城!”
“本将军倒要看看,这城有多坚固!”
半日后,曹仁前军抵达平舆城下。
荀攸出马,高声喊道:“族叔可在城中?”
“公达别来无恙!”
一声朗笑,荀或出现在城楼上,叹笑道:“你我一别多年,再相见,竟显苍色。”
荀攸目视荀或,道:“别日叔为年少俊杰,今日何早生白鬓?”
荀攸是荀或的侄子,但却比荀或大了六岁。
“为君王生白鬓,是臣子之荣。”荀或对答。
荀攸沉吟片刻,忽道:“叔可还记得自家出身么?”
荀或身边,马腾朱儁都是眉头微皱。
荀攸,提起了一个非常敏感的话题。
颍川四姓,是天下数得上号的大士族。
豪族垄财,士族垄权,这两个合在一块,简直就是皇权的死对头。
所以,这两个都是周燃重点打击的对象。
虽然他对于士族的宽容度比起豪族要稍好一些,但照旧是一棍子把士族打落凡尘。
理所当然的,周燃也就成了天下大士族和大豪族共同的敌人。
颍川龙头士族,荀家出身的荀或,从自身家族阵营来说,跟周燃是有冲突点的。
这一点,是许多人心中的疑问。
短暂的沉寂之后,荀或回答:“自然记得。”
“族叔既然记得,这些年来,周王屠豪族、打压士族,你可曾阻止一二?”荀攸又问道。
荀或摇头,笑道:“大王所诛者,皆是逆反之臣民。”
“大族也好,百姓也罢,既存反心者,又有何异?”
荀攸亦笑,道:“百姓从宽,大族从严,这已不是秘密,族叔怎避而不言?”
“你为士族人,周王却打压士族,此为主上不仁,臣下又何必尽忠?”
“族叔大才,何苦白两鬓以匡扶不仁之君,以损天
下士族?”
荀或面色渐凝重,沉声道:“公达不可胡语!”
“我王自黄巾以来,身不避战,通北走南,数次亲身入险,驱天下雄兵以扶危汉,制未有精粮以养百姓。”
“功在大汉社稷,功在天下万民,世之至仁至善,莫过于此,何言不仁之君?”
“至于士族之言,我且问你,士族之人立仕又为哪般?”
荀攸不假思索,抱拳向天:“自是上辅皇恩,下安百姓。”
荀或点头,再问道:“若士族人身死,可换得皇朝安稳,死或不死?”
“臣一死得报君恩,自然愿死!”荀攸回答迅速。
“那我再问你,若士族人身死,可换得天下百姓安宁,死或不死?”
荀攸略作停顿,点头:“舍身为天下,义之所在,士之所往。”
荀或笑了,道:“那为何还要士族呢?”
荀攸眉头猛地一皱:“我不明白族叔的意思。”
“你可以明白,只是你不愿去明白。”
荀或摇头,道:“士族称舍身以报皇恩,却集党成群,以争皇权。”
“士族称舍身为天下,却霸名垄学,以断民路。”
“天下之乱,乱在豪族,聚巨财以夺民财、资军匪。”
“天下之乱,亦乱在士族,垄长权以分皇权、裂汉土。”
“皇不尊,民不愤,故天下大乱。”
“由此看来,士族过胜于功。”
“荀或出身士族,亦怀此过,今辅王征天下,以赎此罪。”
荀攸如遭当头棒喝,眼中闪过了刹那的迷茫。
荀或的话,有些跳脱他们固有的思维。
但聪明人毕竟是聪明人,他们有时候比蠢人要固执许多,因为他们有无数种方法为内心的根深蒂固去辩解。
“天下之权,系于一人,一人昏则天下昏,绝不可为。”荀攸振声道。
“错在昏君,岂在皇权?朝出昏君,乱在朝政,所害不过一代之君朝。”
“而士族得权,绵延不断,上欺皇尊,下压百姓,纵有公达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