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诛心。
脸色又惊喜又癫狂, 失去了仙阶强者自持的义阳仙君简直不敢置信地看着太一宗掌教。
这位无论他做什么都支持他,都赞同他的师兄,竟然第一次驳斥他。
“师兄, 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
“那你知道, 若你跑去见芝芝, 对她说,她的父亲不是广陵, 那对这孩子的伤害多大么?”喜欢得不得了的爹是假的。
而亲爹,这么久以来做了那么多的事, 没有一件是为了她,甚至在她的面前心心念念的也依旧是另外一个别人家的孩子。
这对一个年幼的孩子伤害多大?
太一宗掌教不想知道义阳仙君是怎么知道芝芝这事儿,他现在只知道,既然当初没有去接孩子, 那就没有父女之缘。
何必事到如今,还要去找回所谓的“真相”。
跟着义阳仙君过日子,过得肯定不会比与广陵仙君在一起时那么快乐,又何必让孩子生出众多烦恼与伤心。
他沉着脸与摇摇欲坠, 脸色虚弱的义阳仙君对视,义阳仙君看着这面容冷硬的师兄,突然红了眼眶。
他这样强大的修士, 却在此刻落泪。
“师兄, 我只剩下芝芝了。”
道侣陨落,师妹成了叛徒,他如今遭受重创, 魔气缠身, 修为大退, 几乎失去了一切。
唯一还能拥有的, 就只剩下一个女儿。
一个他本以为失去,却原来一直都存在的女儿。
这就像是沙漠中最后的绿洲,是他此生唯一的藉慰了。
本以为一无所有,原来,他还是有的。
失而复得。
“不要去打搅芝芝清静。还有,当年的事,我只想对你说一句。”
大概是如今不再以“掌教”的身份来看待陈年旧事,太一宗掌教难得会说公道话,对义阳仙君轻声说道,“若当真这样恋恋不舍,你当初怎舍得让芝芝的母亲离开?”
他这话又让义阳仙君身躯晃动,他一时竟说不出解释的话,只流泪轻声说道,“师兄,我为宗门付出一切,如今,一无所有。”
“宗门依旧是你的宗门。你为宗门付出,宗门依旧会供奉你。同样,你没有为芝芝付出什么,哪里有资格去找芝芝。”太一宗掌教微微摇头,不再多说这个话题。
只义阳仙君摇摇晃晃,气息微弱地看着继续与目光震惊的宗门长老们说到自己前往魔域之后的安排。
他目光怔怔的,心里那么多的复杂的感情,却只让义阳仙君想到,怨不得。
怨不得当初,无论那个孩子怎样讨厌他,他都生不出不快。
原来那是他的女儿。
可为什么……明明是他的女儿,他却没有认出来。
三尾,红狐,似乎当日他被广陵仙君重创神志模糊的时候,也隐隐地听说过一声“芝芝”,可那个时候大概是意识模糊。
而且,那个孩子的年纪,也和他想象中的不大一样,似乎有些太小了。
所以,他才会一直都没有发觉。
若不是这一次,有两个年轻的宗门弟子除魔归来,你一颗灵丹我一颗灵丹地低声念叨“芝芝真是好孩子,换个人,谁会愿意那么辛苦炼七弃丹给我们。心疼她!”。
这两个弟子也经历过隐月山庄的事,自然得到了芝芝的馈赠,如今恨不能一天吹狐狸崽儿七遍。
哪怕芝芝不是太一宗弟子,可因与朝凤走得近,这些弟子对她也都很亲近喜爱。
他们的话,正落入近日引了至阳灵气拔除血丝后格外虚弱,艰难地出来走动走动的义阳仙君的耳朵里。
待听到“广陵仙君真是幸福,天天被芝芝贴贴”这样的话,他突然灵台一醒,骤然想到了那一日,深受重创时模模糊糊听到的那一句“芝芝”。
因为这,他心中突突直跳,又狂喜,又有不敢置信,又有惊恐,那么多的感情都汇聚在他的心头,他还觉得自己大概听错了。
明明当初师弟说过,芝芝已经死了。
因为自己打开了禁制,跑出去,死于野兽之口。
可为什么,广陵仙君的那三尾红狐幼崽,也名叫芝芝?
也会……也会炼丹?
他要问个明白,就先去跑去质问师弟渭河。
曾经他那么相信的师弟,第一次露出了他不敢置信的狰狞与嫉妒的嘴脸,嘲笑他。
大概是因为成了废人,渭河现在变成了一个他都不能认出来的扭曲的人。
看着他悲痛与震惊的表情,他甚至还在幸灾乐祸,大声承认说道,“你说的没错,那小狐狸就是你的女儿,那又怎么样?我骗了你,又怎样?师兄,师兄!凭什么你还想父女团圆,我却要一无所有?明明,明明你们能救我,为了你和湘水,我落到这步田地,凭什么你们还能舒服过日子?”
为了湘水,他沦落至此。
还有义阳仙君,若他更出色一些,能镇压广陵仙君,他早就复原了。
渭河道君只觉得落入现在的地步都是因义阳仙君这无能的废物。
所以,他哪怕知道湘水背叛,不再为湘水母女考虑,也没有把芝芝的事告诉义阳仙君。
直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