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交给大人,可是……”
可是还没到目的地,睢昼就醒了。
两天的路程,才赶了一天半。这可如何是好。
看这位大人突然变成凶神的样子,接下来,还会乖乖和他去那儿吗?
“目的地?”睢昼扯扯唇,冷声讽道,“什么目的地。”
“不远处有一个青庄,人口少,民风淳朴,宫里的公公说,让大人在那里歇歇脚,之后大人要去哪里,都去留随意,只要别再去宫城……”小厮颤颤巍巍地把话转述给睢昼听。
睢昼已然双目赤红,仿佛立刻要流出血泪,整个人从一开始的清雅无双,变得与修罗无异。
“扔垃圾还要挑地方。”他轻声呢喃,听着像是夸赞,语气中却是遮掩不住的恨意,“不愧是殿下。”
他大步上前,小厮吓得连连后退。
睢昼冰冷的眼中却根本没有看那小厮,伸手去抢马,将马身上套着车的粗绳直接扯断,手背绷起的青筋骇人至极。
小厮哆哆嗦嗦地抬手,用力划拉了一下,马突然狂嘶数声,栽倒在地。
睢昼凝滞住,死死盯着那小厮。
小厮手里举着一把匕首,方才正是用这把匕首划破了马肚子。
“小的务必,务必要把大人带到青庄。如、如果大人要折返,就,就让小的把马杀了。这是殿下亲自嘱咐的。”
小厮艰难地吞咽着口水。
睢昼胸口抽动,面上已然看不清任何神色,半晌后竟微微耸肩低声笑起来,只是那笑声怎么听,怎么森冷。
“请大人,跟小的前往青庄。”
“如果我非要回去呢。”睢昼低声说,“她会派人杀了我么。”
那宫里的事情,小厮怎么可能知道,他甚至都搞不清楚,为什么这位大人被赶了出来,还非要回去,小声嗫嚅着提醒道:“此地,离行宫已有数百里远,大人凭借脚程,是绝、绝不可能赶到的。”
“而且,殿下早在一日前,就已经去都城了。”
“你说什么?”睢昼失声追问,喉间泛上血丝。
大泗城依旧是原来的模样,并不见硝烟,也不见焦炭。
甚至还有百姓在淡然地沿街叫卖,只是在经过装备森严的士兵时会瑟缩着佝偻身子。
只要没有战争,他们就不用关心朝代更替,也不关心权力的更迭,因为不管何时,对他们来说更要紧的都是活着过日子。
哪怕是羁押着公主的板车从面前经过,他们也只是驻足看一会儿,就纷纷散开。
鹤知知收回目光,低头看向手腕上的镣铐。
她假装从行宫逃走,被舅舅的兵马追上,然后慌张投降,便和一同被“俘虏”的玄虎兵一起带进了都城。
云哲君不仅要她投降,还要她毫无遮挡地穿行游街,以公主之姿向百姓展示失败。
到宫城前,板车停下,一个士兵走过来,粗暴地抓住鹤知知的镣铐,要将她扯下来。
身旁穿着侍卫服的玄虎兵终于忍不住,挡在鹤知知前方,和那士兵对峙起来。
眼看要起纷争,鹤知知平声问:“为何停下,不进宫城?”
那士兵轻蔑地瞧她一眼:“罪人怎能入宫?宫中全是你们女子阴气,晦气!在这儿等着,晚间陛下会抽空来见你。”
士兵挥刀一指旁边的府衙。
云哲君这么快就自称陛下了。
鹤知知心中没有一丝波澜,下了板车提步走入府衙。
玄虎兵和她被分开关押。
分开时,鹤知知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玄虎兵首领。
到现在为止,一切都还算顺利。
若能按计划行事,明晚便是动手的时机。
只要打开城门,云哲君便是瓮中之鳖。
只是没想到,当晚云哲君没有来,却是改了主意,把鹤知知单独押进了宫里去。
这是最糟糕的情况。
公主进了宫,玄虎兵不敢妄动,只能连连暗中传消息,按捺等待。
鹤知知走进宫城,这里就比宫外惨烈得多。
到处都是被砍切烧掠过的痕迹,唯有云哲君住着的宫殿做了修整,看起来富丽堂皇。
宫殿周围全是最精良的军队,就为了防备一个手无寸铁的鹤知知。
鹤知知心中不断敲着鼓点,却也不妨碍她觉得奇怪。
她已经束手就擒,为何舅舅还如此如临大敌。
而且,舅舅分明对她们厌恶至极,连一个小小兵卒也胆敢当着她的面说晦气,又为何突然改变主意,急着把她召进宫来?
鹤知知垂着头,走进殿中,跪坐在蒲团上。
面前厚重的帘子稍稍撩起,露出云哲君的面容。
他浑身包裹着厚厚的铠甲,除了一张脸,别的什么也看不清。
他垂眸俯视着鹤知知,不知为何面色有些青白。
只是匆匆看了一下,帘子便被重新放了下来。
接着里面传来苍浑威严的声音:“元柔公主,你要向朕奉还的玉玺在何处?”
鹤知知倏地一愣。
这声音……
很像舅舅,但绝对不是舅舅。
舅舅急着跟她见面,但又不能跟她说话?
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