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流望穿秋水的眼神下, 云妄说了一个“残酷”的谐音梗笑话。
“把裤子剪坏,从此做一个残裤的人。”
有些人能被谐音梗逗笑, 有些人则不能且会觉得十分困惑,晴流显然是后者。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比第一次听到的“两半人”还要难以理解。
因为太想要弄清殿下所讲的笑话,晴流没有第一时间鼓掌捧场。
卧室里只剩他玩弄小兔子时,皮肤与布料发出的摩擦声。
粉色破旧小兔玩偶于他手中颠来倒去地翻滚,翻滚停下,他两手拽住兔耳朵, 圆润猫眼投向云妄。
窸窸窣窣声停下,悦耳甜爽的少年音响起。
“姐姐, 为什么裤子剪坏了就是残酷的人?”
居然要解释笑话里的逻辑么, 云妄的确没想到,“裤子剪坏之后, 它变成了残破的裤子,简称‘残裤’,和‘残酷’同音, 穿着残裤的人,就是残酷的人。”
难道它不好笑吗?
这是云妄每次扫一眼都会忍俊不禁的笑话。
“原来是这个意思, 姐姐的笑话就和姐姐一样特别。”晴流似懂非懂地点头,比起笑话本身, 殿下一本正经地解释笑话为什么好笑的场面显然更加令人愉悦。
思及此, 晴流脸上配合的笑容愈发真诚,他感受到这个笑话的奇妙之处了, 他也想恶作剧让殿下开心一下。
“从今天开始, 晴流也要做一个残裤的人!”
涂满黑色的饱满指甲尖锐如利刃, 轻而易举便划破厚实的连体兔子睡衣, 白色软绒裤腿断成一截又一截,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纤瘦又结实的皙白大腿露出,整双腿笔直瘦长。
他就像在演一出夸张喜剧的小丑,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字词,都在竭尽全力地表演。
挺好一身兔子睡衣如今破破烂烂,随着晴流扭动身体的动作,时不时掉下几块布料。
“唔……姐姐,晴流这样看起来残酷吗?”
云妄只觉此时的晴流荒诞怪异的好笑,她也有些无奈和心疼。
相较于其他近卫蜂,晴流身形更加瘦小纤弱,身高这一点便特别明显。蜂巢里近卫蜂形象走的是柔弱美人一挂,身高也绝不会低于一米八。
晴流真实身高比她还矮一点,而她只有一米七五左右。
她问过维善,得到的答案是——晴流幼年期分到的食物总会被一些不太友善的同龄近卫蜂抢走,而晴流也不去告状,一直缺乏营养导致其体型规格弱于其他近卫蜂。
平日晴流总穿着一身白的审讯官制服,无论是长筒黑色高底军靴,还是肩上宽大的短披风,或是有一定厚度的大檐帽,都能淡化他娃娃脸和体型带来的瘦小感。
当他穿上睡衣,失去了那些令他高大的装扮,他宛如一只路边被人扔在纸箱里浑身是伤的小奶猫,为了能让别人捡它回家,它忍着痛也要奶声奶气地热情叫唤……令人不禁心生怜惜。
晴流仍在卖力表演,他跳起蜂族的摇摆舞。
蜜蜂会用舞蹈交流,起初这是蜜蜂间用来沟通蜂巢里蜜源距离的舞蹈,若蜂巢距离蜜源不超过五十到七十米,蜜蜂会在同族面前跳圆舞,如果距离蜜源更远,则会跳摇摆舞。
蜂族依然保留了舞蹈习惯,属于蜂族的圆舞曲不再用来交流,只为取悦蜂王。
摇摆舞的重点在于腰部与臀部展示出的力量感,晴流身上近卫蜂该有的肌肉曲线,他都有。
舞蹈一开始是单纯的身材展示,伴随舞姿的变化,摇摆舞逐渐愈来愈变味。
扯衣,挺腰,晃臀,跪地,亲吻蜂王的足尖……
云妄一把扣住晴流的大臂,用力将他从地上拽起,她方想问他在做什么,鼻腔间涌入淡淡的血腥味。
她低眼看去,晴流被她擒住的地方逐渐染上鲜红。不是她将晴流抓出伤口,而是晴流本身受了伤未好,被她这么一抓,伤口又再次出血。
“你怎么受伤了?”
云妄的问话令晴流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径直挣脱抓着他的手,脚下连连后退向门口道:“听了姐姐的笑话,我心情好了很多,姐姐这些日子这么辛苦,我就不打扰姐姐睡觉啦!”
他砰地合上卧室大门,室内微震。
地毯上的粉色兔子左右摇动两下,漆黑大眼珠子对向床上的云妄。
云妄捡起兔子玩偶,翻看。
玩偶有一些年份了,一拿起抵挡不住的旧意袭来,看得出其主人很珍惜它,玩偶十分干净,身上一些破损的地方也缝上了绷带模样的补丁。
“叩叩。”
轻轻的敲门声。
云妄稍一感应,门外的是晴流,她打开门。
晴流视线落在她手中的兔子身上,“姐姐,我的小兔……”
云妄举起手上的兔子,递给晴流,至一半时,她猛地收手转向,兔子玩偶被她扔到屋子最里面的沙发上。
晴流:“……”他一下子鼓成包子脸。
太坏了,殿下简直太坏了!
她肯定知道兔子对他很重要,等他进了房间,不把事情交待清楚,他绝对走不了。
晴流在门口徘徊,忽地他眼一亮,准备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