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肖肖想到家里人热闹欢快的氛围,莫名觉得杨茵的话挺有道理。楚肖逸看上去确实在家里极有分量,还未抵达就已展现地位。她略微不安地低下头,迟疑道:“没有什么办法吗?”
杨茵想了想,无奈道:“暂时没有,先忍一忍吧。你现在就那么聪明,高考时成绩肯定很好,到时候选离家远的大学,逃得越远越好。”
楚肖肖:“杨茵姐姐也要逃走吗?”
杨茵点头:“对,我肯定不会放弃读书,到时候就考到南方的大学。”
楚肖肖没有在保安宿舍停留太久,求助无果后便跟杨茵告别。她回家后有些垂头丧气,一是烦恼便宜哥哥的事情,心中焦虑不安;二是想到杨茵早晚会离开,莫名有点伤感。
楚肖肖捧着自己的IPAD,却完全失去平日的学习热情,根本无心点开外语视频。
另一边,楚肖逸坐在保姆车内,他望着熟悉的小区门口,一动不动地坐着。经纪人何鑫见他没有动静,开口道:“我们下车吧?已经到地方啦?”
车上没有其他人,楚肖逸忽然露出轻笑,感慨道:“我当年就是拖着行李从这个门离开,然后我爸在后面边追边骂,让我有本事别再回来。”
何鑫望着楚肖逸脸上复杂而怀念的神色,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保持沉默。
“你有本事就别再回来!我权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这是十八岁的楚肖逸在御融台门口听到的话。他那时无心搭理追来的父亲,跟随当时的经纪人上车,只想追逐自己的歌手梦想。楚肖逸还记得父亲被丢下后暴跳如雷的嘴脸,他的脸气得发红,怒不可遏地盯着车上的自己,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楚肖逸抛弃学业、抛弃家人,只身前往公司练习,他那时心里憋着一口气,迫不及待地想向父亲证明自己。他要出人头地、大放异彩,将固执蛮横的楚家栋狠狠击倒,却先一步摔得惨烈。
楚肖逸所在的公司没多久就倒闭,他拿着寥寥无几的赔偿金,在庞大的城市里居无定所,更没有实现梦想的平台。母亲肖碧出面劝和,让楚肖逸回去继续学业,以后再寻找好机会,却被他拒绝。
楚肖逸不想灰头土脸地面对楚家栋,不想再向对方乞讨。自他离家的那刻起,他的心里就烧着一团火,让他无法向父亲低头。楚肖逸疯狂地寻找工作,四处接触新的经纪公司,辗转在朋友家或廉价居所里,有种叛逆期般的执迷不悟。
其间,楚家栋头一回放下严父架子,卑微地祈求楚肖逸回去,甚至一度眼红哽咽。那是楚肖逸第一次见到父亲服软,但他完全没有任何胜利感,反而被重锤在地。他犹如异想天开的小孩,除了证明自己的无能外,没有证明任何东西。
楚肖逸拒绝了父亲,他总觉得那一刻选择回家,就不会再有勇气出去。他不知道自己何时产生错觉,只要花父亲给自己的钱,便是低人一头、直不起腰,没权利再开口要求什么。
“你到底在跟我赌什么气?我难道还会害你不成吗?”
“我就想证明你是错的。”
楚肖逸犹记父亲当时受伤的眼神,对方好像被深深打击。楚家栋后续还找过儿子几次,但楚肖逸都避而不见、不愿回去,也不接受经济上的支持。楚肖逸有意识地回避着家里消息,连母亲的面都不想见,好在他没过多久就找到好公司,事业缓缓地走向正轨。
时至今日,楚肖逸已经拥有超高的人气,但他仍然不觉得自己打败父亲。楚家栋逐渐收敛起浑身的硬刺,在楚肖逸面前变得小心和拘谨起来,他不是对儿子的成绩心悦诚服,倒像是无奈之下的委曲求全。这是最让楚肖逸无力的事情,他连获胜的机会都不再拥有,父亲直接弃子投降。
然而,楚家栋当年的担忧却逐渐成真,仍如阴影般缠绕着楚肖逸。楚肖逸的高中学历惨遭嘲笑,他不算出众的歌舞水平被黑粉攻击,加上音乐市场的冷清,不得不转行去演戏。他在影视上稍微取得成绩,摘得一项含金量不算高的奖项,还要被黑粉戏谑冷嘲“影帝”,仿佛他做什么都有错。
楚肖逸拼命地在外工作,甚至不敢跟父母过多联系,一晃就是好几年。他害怕家人们眼中的不满与无奈,更怕对方露出心疼和怜悯,让他感觉自己彻底失败。
他想要有一天堂堂正正地走进御融台的家门,如今却是稀里糊涂地来到此处,还带着满身的迷茫。
楚肖逸出神地望着小区门,茫然道:“他们为什么要生二胎?就算弃号重练也该是五年前吧?”
楚肖逸是在十八岁时离家,他觉得父母就算想重新玩小号,也该在那时候努努力,怎么近两年才有动作?
何鑫哭笑不得:“你还在想这事呢?回家问问不就知道?”
何鑫并不是独生子女,他老家都兄弟姐妹一大堆,完全没将楚家的事看得太重。
楚肖逸垂眸道:“他们都没跟我商量,根本不尊重我的意见,我还有必要回去么?”
何鑫见自家艺人死赖着不动,高声道:“少跟我矫情!不就是个三岁不到的女娃,人家说不定还没记事呢!”
楚肖逸面露不满:“这事放你身上不生气吗?”
何鑫:“我有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