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成一个圈,水泄不通。
林清野冷着脸抬眼,声音都淬着冰碴子:“让开。”
***
许知喃再次醒来时苏遣就坐在她对面。
周围脏乱一片,像是个废弃钢厂,她坐在椅子上,手背在身后被绑住了。
苏遣咬着烟。
外面还是亮的,她应该并没有昏迷多久。
“你还真是跟许元汶一样难缠。”男人咬着烟说。
许知喃几乎感觉到一道电流从脚尖往上通过她脊柱直通神经,浑身像是被电了一下。
“你是不是——”她张口说话,声音尖细得几乎都不像是自己的声线,“五年前放火的那个人。”
苏遣笑着:“没错。”
“谁让许元汶总揪着我不放呢,我原以后杀了他毁了他手里的证据就好了,可你还他妈要不停往上凑,太他妈烦人了。”
“你躲了这么多年,现在把我带到这里来,就不怕暴露吗?”
“你以为,我会让你再回去报警吗?”他弹了弹烟灰。
“前几天我刚跟警察说了你,如果我不见了,你是头号嫌疑人。”
“从前我能让那群废物警察找不到证据定罪,你觉得他们现在就能找到了?头号嫌疑人又怎么了,没证据他们照样没办法定罪。”
废物警察。
头号嫌疑人又怎么了。
照样没法定罪。
许知喃脑海中浮现出先前在卷宗中看到的父亲倒在血泊的那张照片,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忽然,楼下“砰”一声巨响。
许知喃刚要呼救,苏遣已经更加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被熏黑的指尖很浓重的烟味,他抄起地上的胶带,直接封住她的嘴。
楼下声音还在继续。
苏遣走到楼梯边,探头往下看,声音渐渐又远了些,可还是能够听到。
他缓步往下走。
许知喃周围都是空旷的,没有丝毫东西可以供她发出声响求救。
楼下声音忽重忽轻,像是鼓点落下。
落在许知喃心上,更加七上八下,她腿都是软的,只能趁此机会自救,努力带着椅子挪到窗边,她抬腿踹窗玻璃。
生怕苏遣马上会回来,她踹得很急,可玻璃哪是那么容易碎的。
到后来,锈掉的窗栓砸落,侧面锋利。
许知喃拿锋利那一面拼命割绳子。
伴随着绳子断裂脱落,是楼下苏遣的一声痛苦哀嚎。
许知喃现在一听到他声音就受惊吓,刚站起来的人又腿软跌回去,手心磨过窗栓锐利的锋面。
出血了。
她不敢多耽搁,硬撑着发软的腿走下楼梯。
***
许知喃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看到这一幕。
以至于她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在楼梯上,像是被一桶冰水从头浇下来。
画面开始倒退。
“让我再喜欢你一次吧。”
“那时候,我还挺自卑的。”
“你的生日礼物我赢回来了。”
“我在。”
“你相信我,我是林清野啊。”
“你不要怕,我就是拼命也会保护好你的。”
以及那天星空下晚风习习,他说:“爱你啊。”
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轰炸许知喃的大脑。
废弃楼里,灰尘在空中飞舞。
楼外种着棵刺槐树,淡淡的槐香飘进来。
她看到。
蓝发少年,双手染血。
苏遣倒在血泊中。
夕阳西下,分不清哪一处是黄昏,哪一处是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