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白事、孝子守灵,尸存下葬、入土人安。
守灵是自古以来、中国丧葬文化中不可缺少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我们人生旅程中必经的一段。亲人棺中躺、孝后边上守,无论你生前如何大富大贵、如何称霸一方,此时也只能跪守在木棺边、接受亲朋好友们的监督吊唁。
当然、发生在守灵时的怪事也是不少的,虽事出反常、但我想你们跟我的想法肯定都是一致的,就是不会感到害怕、因为木棺里躺着的是自己至亲至近之人。
我小时候也守过几次灵、都是跟着家里的长辈一起,所逝长辈的尸身要摆放在堂屋正中间、头需朝向门的方向,堂屋门和大门都要大开,是为了不阻碍亲人魂魄的自由来去。那时我们用来摆放尸身的床是种木头藤绳造的床、在苏北农村叫作远床、床上再铺一张草席,等下葬后、这些都要丢弃到荒郊野外。草席上平躺着的就是尸身,身上着寿衣、头戴寿帽、白布盖身,再用一叨(叠)火纸(黄纸)盖在脸上。头前摆一张小桌子、桌子上燃起长明灯,灯在下葬之前不可熄灭、桌前在放置一个火盆,不断地烧着火纸(黄纸)。
那是我老妈的爷爷去世的时候,按我老家的称呼我得叫老姥爷。老姥爷所在的村子很偏、是建在河道边的、有时发大水都会有被淹的可能,方圆10公里左右就这么一个村子孤零零的存在。老姥爷是在我四姥爷(老姥爷的第四个儿子)家送的殡,四姥爷家有两间瓦房、一个大院子、院子边有个牛棚,记得小时候经常会去四姥爷家帮忙放牛。
老姥爷的尸身就放在正堂屋里、左右两边地上均都铺满了干柴草,我的几个姥爷分守在两边。每来一位吊唁的客人、都要跪谢烧火纸回应,丧葬仪式一般都是男主女辅、所以家里的一些女眷都是在旁厅聚集,做一些辅助的活。
“小宝、你进去跟你四姥爷一起守着。”
老妈边整理自己的白色孝服、边冲着我说道。
“好!”
我大声回应着、快速整理好就钻进了灵堂,四下搜索后迅速锁定了跪在灵堂后面的四姥爷。
“四姥爷、我妈让我跟你一起!”
我侧着身向四姥爷的位置走去、接着一屁股坐了下去,四姥爷点点头、递给了我一个棉垫子。
我找个舒服的位置坐好、便开始四下乱看起来,我坐的位置在停尸远床的左后角、从我这个角度,可以直接看到我老姥爷穿着千层底黑面寿鞋的脚。按正常的逻辑、在尸体边上休息是让人很不舒服的,但是我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我侧着身子又看向老姥爷被火纸盖住的脸,只能看到侧脸的一半、铁青色的、皮肤像是枯树上的老树皮。除了脚和一点点的侧脸、其他部位都被白布盖住了,不是不敬、每次有白事的时候、我都会好奇的去仔细观察亡故之人、从头到脚。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晚上9点、帮忙和前来吊唁的人都散去了,整个现场就零星的剩下了几个人。我是被安排跟四姥爷一起守灵、我妈就住在隔壁的房间,几个姥爷在低声聊着天、我裹着被子趴在柴草上、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睡的正香、突然感觉一阵冷风吹了过来,灵堂的气温像是突然降了几度。我缩了缩身子、想把被子裹紧一点,从微睁的眼睛里猛然发面前像是站着个人,我没有睁开眼睛、继续眯着眼观察。
看着看着越发感觉这人好熟悉…是老姥爷!从不怎么清晰的影子上我终于认出了面前的人居然是老姥爷。我依旧没有睁眼、可能也是因为害怕,只见老姥爷似飘非飘的立在灵床的上面、正在四下看着围卧在一圈的姥爷们。
我眯着眼看啊看、再次睡着前,最后瞥见老姥爷的影子向堂屋门外飘去。
第二天、一早起来,我就把自己看见的悄悄告诉了老妈。老妈就说一定是我在做梦、然后她说,昨天晚上她确实也做了一个有老姥爷的梦。
梦里老姥爷把睡着的老妈叫醒、然后就跟老妈聊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聊了一会儿后、老姥爷就说,‘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说完转正就走、老妈赶忙追了出来、追赶到院子的时候,就见老姥爷一直在向上飘去。
老妈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告诉我这是老姥爷在跟我们告别、他一定是顺利的升去天堂了。直到现在、再谈起此事时,老妈也都会跟我们讲讲这个梦。
我的爷爷是2012年去世的、去世时我刚从义务兵转成志愿兵,没曾想从军的第一次休假就是参加我爷爷的葬礼。
接到消息、我第一时间赶了回来,在徐州跟当武警的弟弟碰个头、我俩在姑姑家见了我爷爷的最后一面。我觉得有时候亲人之间那种纽带真的可以超脱生死,我跟弟弟到爷爷床前的时候、已经濒死的爷爷突然认出了我,并喊了三遍我的小名,还跟我说 ’来了啊~‘这也是爷爷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句话。
因为葬礼要回家举行、所以要把爷爷的遗体运回去,农村的说法、人如果是外地去世,在回家的过程中过桥过路都必须撒纸钱并告诉亡故之人这是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