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快一慢,下了二十余子,丁春秋在一旁忽然冷笑道:“慕容公子,你连在这边角上的纠缠也摆脱不了,难道还想破解棋局么?我看是终生无望!”
慕容复心头一震,一时之间百感交集,反来覆去只是想着他那两句话:“你连在这边角上的纠缠也摆脱不了!我看是终生无望!”
终生无望…终生无望…复国宏愿,终生无望!
慕容复的眼前渐渐模糊,棋局上的白子黑子似乎都化作了将官士卒,东一团人马,西一块阵营,你围住我,我围住你,互相纠缠不清的厮杀。
他眼睁睁见到,己方白旗白甲的兵马被黑旗黑甲的敌人围住了,左冲右突,始终杀不出重围,心中越来越焦急。
“我慕容氏天命已尽,一切皆是枉费心机……我一生尽心竭力,终究化作一场春梦!哈哈哈,当真是时也命也,夫复何言?”
众人只见他突然间大叫一声,拔剑便往颈中刎去。
王语嫣和邓百川、公冶乾等人本都目不转睛的凝视着他下棋,岂料慕容复居然会突然拔剑自刎,这一下谁都料想不到,邓百川等人一齐抢上解救,但本是重伤之人,终是慢了一步。
眼看慕容复的剑刃即将划过自己的脖颈时,忽然凌空一道劲气飞出,打落了他的长剑。
众人闻声望去,见出手之人竟还是杨过。
而杨过只是淡淡的瞥了眼王语嫣,道:“看在王姑娘的份上,我再救你一命!”
王语嫣立时向他投来感激的目光,随即和邓百川扶着慕容复退到一边。
慕容复自手中长剑脱手,一惊之下,才从幻境中醒了过来,浑身大汗淋漓,仿佛刚从水中捞出来的一般。
王语嫣博闻广识,很快就发现问题出自棋盘之上,当即对慕容复说道:“表哥!解不开棋局又有什么打紧?你何苦自寻短见?”
说话间,泪珠已从面颊上情不自禁的滚了下来。
慕容复则茫然道:“我怎么了?”
王语嫣刚想解释是杨过出手救了他,但一想到对方所说的话,只怕表哥听了又要不高兴,不禁面露难色来。
公冶乾看出了她的心思,于是接过话,把方才发生之事如实道了出来。
慕容复得知是丁春秋在捣鬼,自是怒从中来,但听到是杨过救的自己后,脸色又变得十分复杂,向他抱了抱拳,以示谢意,并未说话。
杨过表情冷漠,仿佛所救的不过是只阿猫阿狗,乃至蝼蚁一般,并不在意。
慕容复目光阴沉的看了眼丁春秋道:“丁老怪,我慕容复与你势不两立!”
丁春秋手摇羽扇,只是冷笑道:“有胆子的便放马过来!”
不过好在有杨过之前的警示,二人都未立马动起手来。
苏星河见慕容复虽是下了二十余子,但后面几子均是十分勉强,也顶多与陈家洛相当而已,不由得大失所望。
这时,杨过将目光看向鸠摩智道:“国师既有兴致来,不妨坐下试试这珍珑棋局如何?”
鸠摩智连连摇头笑道:“这个棋局,本是无解,乃是设局者用来作弄人的,小僧有自知之明,不想多耗心血于无益之事,倒是杨居士,尽可在棋局上显露神威,好叫诸位大开一番眼界!”
杨过听他话中有话,明显是暗讽自己适才无端的两次出手相救慕容复,这是故意找茬来了!
“国师说这棋局无解,可是当真?”
鸠摩智见他一脸戏谑,心想暗中必有古怪,随即露出职业假笑道:“不错!”
寻常“珍珑”少则十余子,多者也不过四五十子,但这一个却有二百余子,一盘棋已下得接近完局,只能说神仙无解,他自然十分笃定。
杨过道:“那好,不妨我与国师打个赌如何?”
鸠摩智双手合十,微微笑道:“不知杨居士要和小僧赌什么?”
“简单,我们就赌今天有没有人能破得了这珍珑棋局,国师觉得如何?”
杨过面露自信道。
鸠摩智忙说:“那么杨居士是要赌有人能破得了这珍珑棋局?不知赌注是什么?”
杨过笑道:“不错,我就赌有人能破得了这珍珑棋局,赌注便是国师的绝技火焰刀,不知国师意下如何?”
鸠摩智脸色微微一变,随即目光闪烁片刻后,道:“好,不过小僧对居士那日踏水而行的轻功绝技十分倾慕,不知可否割爱?”
“有何不可?”
杨过见他上当,自然不建议给对方一点甜头看看。
“阿弥陀佛,杨居士乃是中原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咱们有约在先,诸位亦做个见证,可不许反悔?”
鸠摩智瞬间觉得幸福来的太快,说起话来,语速也是加快了不少。
杨过淡淡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大善,小僧与居士赌了!”
鸠摩智难掩内心的狂喜,当即双手合十,躬身一礼。
旁观众人均觉得十分有趣,不知杨过何以敢夸下海口,说这棋局今日能破,难道他自己真有信心能破解了这珍珑棋局不成?
只是陈家洛、杨逍和慕容复皆是亲身体验过这棋局的复杂变化,心想哪怕一个人的心算能力再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