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驼峰航线的运输机依旧还在忙碌,一天下来,又有10万吨的弹药进入了白市驿机场的地下掩体仓库。
杜克考虑到戴立会因为苏思雪的事情找他,便没有和罗尔一起去机场,而是守在桂园。
中午时分,戴立果然打来电话,并亲自乘着一辆车前来接杜克。
渝中的枇杷山是重庆的制高点之一,这里鸟语花香、树木参天,登临后可鸟瞰重庆两江美景,在这座山上,修有为祭祀吕洞宾等八仙的道观。
与道观毗邻的一条街道,是重庆鼎鼎有名的神仙洞街。
神仙洞街某处幽静的角落,盘踞着一栋建筑,对外被称作戴公馆。
这里便是军统核心的办公地址,同时也是戴立的起居之地。
它是一幢三层小楼,一二楼是办公场所,三楼是供戴立生活休息之用。
戴公馆最核心的部门,是由魏大名领导的中国黑室。除了这些,还有一个机要处以及一个规模仅有几十人的小型密电训练班。
杜克跟着戴立上了三楼,推开其中的一间房门,杜克看到一个女子的背影站在窗前。
她正在眺望着江景。
听到门推开的声音,苏思雪倏然转身。
戴立轻轻掩上房门,也不知是离去了还是在门外偷听。
一看到杜克,苏思雪脸上的肌肉瞬间抖动了一下,她的双眼里顿时迸发出惊喜之色。
杜克向她走去,她向杜克飞身扑来。
“根华,我猜到就是你!”
苏思雪已经扑到杜克的身上,杜克想把她挡住,但一想起自己是来做工作的,还是生生的忍住了。
苏思雪有些委屈,又有些感怀,还有些失落,此外更是夹杂着后悔,总之,她此刻五味杂陈,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
终究是委屈战胜了一切,她的肩膀突然抖动起来,接着由呜咽转为嚎啕大哭。
“根华,你说我俩好好的,我怎么会沦落到这一步……”见杜克也没安慰她,她的哭声渐低,开始排遣心中的郁闷。
杜克的口气轻柔:“别哭了,再大的坎总要自己迈出去。”
这是自珍珠港事件
。后,苏思雪印象中杜克第一次像个正常人一样与她在好好说话,感觉中,两人分手后,杜克总是在一直怼她,从没像今天这样语气温柔。
就算那次带着父亲道格拉斯·苏去他的家,杜克也没给他们父女俩好脸色,自始至终各种傲慢。
希望有时候就是这样,明明死透了,但当碰到一丁点火星,就开始死灰复燃。
苏思雪的两只手臂明显加大力量,紧紧抱住杜克的腰,喉咙里有嘶哑的哭声。
这一次,她不是委屈,而是看到了某种可能。
“他们没有为难你吧?”杜克一边问着一边将苏思雪环绕的臂弯解下来。
苏思雪飞快摇头,垂下手,在杜克面前站定。
“根华,我该怎么办?”
“你全部坦白了吗?”
“嗯。”苏思雪使劲点头,“该说的我全说了,不该说的我也全说了,就是为了祈求中国军统局的原谅。”
杜克叹了口气:“唉,这些恐怕还不够,军统是中国最大、最狠的军事情报组织,你犯下了间谍罪,想要军统既往不咎,通常的惯例是你必须纳上投名状。”
“啥叫投名状?”
“就是将功赎过。”
苏思雪的双眼瞬间暗淡下来:“那我该怎么办?”
杜克不说话,牵着苏思雪的手来到一张沙发旁,示意她坐下。
坐下的苏思雪却紧攥着杜克的手不放。
按戴立与杜克在路上商量的策略,杜克必须给这个女子以希望,否则潜伏计划就是个肥皂泡般的笑话,杜克因为考虑到要兼顾大局,最终也妥协了。
他顺势在对方力量的牵引下,依着苏思雪坐下。
“根华,我看你现在是将军了,你难道就没有办法带我离开这个地方?”
“敌我交战期间,间谍罪是最大的罪名,一向被人深恶痛绝,没有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将一名间谍无缘无故解放出来,此外,我倘若这样要求了,非但没人会理会我,美国军方也会将我列入不信任名单,毕竟,如今的中美两国是反轴心国的军事联盟。”
苏思雪顿足:“难道我会一辈子被
。关在这里,永远出不去?”
杜克话锋一转:“思雪,你对日本国的印象怎么样?”
苏思雪揣摩着杜克的意思,小心翼翼道:“挺好的,我如今接触的一些日本人都挺谦逊的,那位黑木大佐……对我尤其好,处处照顾我……当然,这里也有我婶子的因素,她是一个地道的日本人,从小我对日本人的印象就不坏。”
杜克颔首:“那你对中国的感觉呢?”
苏思雪决绝道:“我的爷爷辈是从中国这片土地走出去的,我的根子永远属于这儿,不是吗?”
“这就是说,你对中国的印象不差喽?”
“那是当然!”
“可是,你看看现在的日本人,都在中国干了什么?”
苏思雪迷茫的看着杜克。
杜克悲愤起来:“小鬼子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