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百舸走后,杜克留了下来,八点刚过,64团的炊事班给驻守阵地的新四军送来了早餐。
一名战士一碗稀粥,外加两个白面馒头。
杜克与赵大昆和张闻碧面对面席地而坐,一边啃着馒头,杜克笑眯眯对赵大昆说道:“赵大牙,咱们该把账结一下了吧?”
“什么账?”赵大昆脱口就问。
杜克露出鄙夷状:“你忘了昨晚诈金花的事了?”
“咳咳、咳咳……”赵大昆脸色微微一变,赶紧咳嗽几声,拼命给杜克使眼色,并提高声音说道,“国军的伙食就是好,连普通士兵都吃白面馒头,哪像我们只能吃高粱窝窝头……”
旁边的张闻碧可是老道之人,立马感觉出异样,忙问:“大昆,你和杜克有什么账?”
“呃呃……没什么账,杜克开玩笑的……”
张闻碧眼睛一瞪:“诈金花又是什么?”
“诈金花就是一种益智游戏……”
“益智游戏?”张闻碧面现疑色,转向杜克,“上尉,你来说!”
杜克看了一眼赵大昆,见他已低下脑袋,如同一个犯错的孩童即将挨训的样子,想起新四军一向纪律严明,心中有些惴惴,于是不假思索道:“是的,诈金花是一种纸牌游戏,昨晚我们实在无聊,就约了几名国军军官一起玩了一会儿。”
赵大昆本以为杜克会出卖自己,这句话让他重燃希望,他抬起脑袋,不由想起令他引以自豪的牌局,顿时眉飞色舞起来:“诈金花很好玩,每人发三张牌,比谁的点子大,大者通吃……”
“比点子大小!大者通吃!那不就是赌博吗?我听说国军官兵内部赌博成风,说,你们赌钱了吗?”张闻碧狠命地盯着赵大昆,慢慢冷笑起来,“赵大昆,你俩之间的账是不是因为你为了赌向杜克借钱了?”
赵大昆面如土色,又把脑袋低了下去,看都不敢看他的长官。
“赵大昆,你切莫把国军的那点鄙陋习惯带到我们新四军!”张闻碧认为自己已大概猜出一切,声音也变得越来越严厉,“快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我……我……的确参赌了……”
“好你个赵大牙,居然赌博!”张闻碧猛然想起一点,变得气不可遏,“你该不会把全连的伙食费输光了,然后又向杜克举了债?”
“那倒没有!”赵大昆猛然抬头,眼睛里有一道亮光闪过,“我一分钱没输,相反,还赢了一点钱,为全连……”
张闻碧
。终于松了一口气,声音也柔和下来,“没输?赢了?赢了多少?”
“没多少,也就千儿八百法币……”
“这么多!”张闻碧倒吸一口气,“你是说你一下子赢了将近一千法币?”
赵大昆重重点头。
杜克想起牌局上赵大昆卓越的“表现”,那可是一种炸裂的演技,几乎蒙蔽了所有人,包括他本人,对他的同情心立即烟消而散,他觉得有必要给他一个下马威,于是冷哼一声:
“首长,你或许不知,你的这位手下可不是一个平凡角色,他厉害着呢,就他的赌技那些国军军官给他提鞋都不配!昨晚最后一局我大体估算了一下,他差不多赢了五六千,他说这么少分明是想耍赖,要知道,那些赌资全由我提供,没有我的钱,他一个毛都赚不到,所以,我今天要跟他把账好好算一下,希望首长主持公道。”
“五六千?”张闻碧大感不可思议,于他而言,五六千法币对向来清贫的新四军来说,已是一笔巨款,他的话语变得兴奋起来。
“赵大昆,你真的赢了这么多?如果这笔钱你能交公,用着我们新四军浙西挺进分队的开支的话,我可以不追究你的错误!”
“真的?”
“我张闻碧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了?”
赵大昆口若悬河道:“首长,提起昨晚的赌局,别提多带劲了,一开始杜克兄弟为了表达我们连队在杨家坳对他们美军的救援之恩,赠送给了我1000法币,可没多长时间便被我输了一干二净,我心里那个着急呀,思量再三决定破釜沉舟,这才有了一场精彩绝伦的博弈,那一把我拿了一副狗屁不是的小牌,可留给我的机会已不多了,我甚至开始动用连队的命根钱,如果再输,我甚至不知如何交待,于是……”
“说重点!你到底赢了多少钱?”
在张闻碧的心里,他最关心的是不是有那么一笔巨款。
赵大昆挠了挠头:“并不像杜克所说有五六千之多,但三四千是有的……”
三四千飞来横财当然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张闻碧欣慰一笑:“既然如此,我就当你昨晚是为了我们新四军的福祉不得已而为之,免你之过……”
杜克扬声道:“三四千?赵大牙你说少了吧?别忘了我是参与者,而且如果没有我的暗中相助,故意帮衬你,你恐怕没有如此丰厚的收入,再说,在你山穷水尽之时,是我资助了你2000法币和四百美
。元,这笔钱是我借你的,除了必须还我,此外你还答应赚来的与我对半分,你故意说少,是想违背商业道德吗?”
赵大昆粗声道:“我是说了与你分,可你不能动我的既得利益,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