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二毛刚调转屁股没跑多远,前方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哪个龟儿子打枪?什么情况?”
一个中等身材的军官在一众士兵的簇拥下阔步走了过来,肩章显示他的军衔是少校,极有可能就是这些国军士兵嘴中的营长。
少校皮肤黝黑,满脸的络腮胡子,眼睛却很精亮,人一走近,便死死盯着杜克。
“小子,是你开枪的吗?枪法够准的,瞄了很久吧?”
怀中的少尉马上带着哭腔:“营长,这混蛋根本就没瞄……”
“你个怂货给老子闭嘴!”少校把眼睛瞪得如铜铃,“孙天亮,你堂堂的一个带兵排长,人数占优,我就纳闷了你就怎么成了人家的俘虏,你手里的毛瑟手枪是木疙瘩做的吗?”
被杜克控制住的孙天亮忍不住顿足道:“营长,你是没看到,这混蛋出手太快,我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
“得,后面的话老子不想听!”少校喝断孙天亮,这才把目光继续看向杜克。
“说吧,小子,找老子什么事?”
“报上你的部队番号!”
少校仰天大笑起来:“哈哈,笑死老子了,你的口气好大,是你点名找老子,难道不应该你先自报家门吗?莫非你以为抓住了我的一名草包排长,就可以要挟我了?有种你开枪帮我把这个没用的东西废掉,省得眼不见心不烦,老子拦你一下算老子输!”
“营长……你……”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杜克眼露凶光,枪口一送,作势就要开枪。
“别开枪、别开枪,老子输了……”少校一脸陪笑,飞快说道,“老子是国民革命军86军第16师64团三营营长朱天河。”
“你们86军军长叫什么?”
“莫与硕。”
“师长呢?”
“曹振铎。”
杜克松了一口气,语气柔和下来:“废话真多,早报一下你的番号会死啊。”
朱天河媚笑道:“兄弟,该你了!”
“老子的名号报出来吓死你!”杜克不屑地瞥了朱天河一眼,慢吞吞说道:“你听好了,老子的第一个身份是美利坚合众国海军部太平洋舰队第十六特混舰队企业号航空母舰舰载机大队上尉飞行员;第二个身份是空袭东京行动一线战术副指挥官!”
现场突然安静下来,朱天河拼命翻眼睛。
好半天,朱天河迟迟疑疑道:“兄弟,怎么看你也不像美国军人啊!”
“老子是如假包换的美国海军!”
“美国人也讲‘老子’?”
“谁告诉你‘老子’是你们中国人的专利?”
杜克已判断出对方是友非敌,一把推开孙天亮,把手中的枪插进腰间,从怀里掏出了
。自己的证件。
朱天河忙点头哈腰接过,一名士兵掏出手电,借着电灯光,他一边对照证件上的照片一边端详着杜克,终于不再怀疑。
只是他的心中还有不少疑问。
“兄弟,美国海军什么时候招募了中国的飞行员?”
“我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祖上是中国两湖人,算移民三代。”
朱天河连忙抱拳:“大水冲了龙王庙,原来是一家人,失敬失敬!”
说完眼睛又转了转:“莫非你就是这次空袭东京的飞行员?”
“屁话,老子堂堂一名美国海军舰载机飞行员,若不是参与空袭东京,会出现在这旮旯?”
朱天河嘻嘻一笑:“我怎么看兄弟你就不像是会开飞机的……你的飞机呢?”
“掉在烂柯山东麓的杨家坳附近。”
“就你一个人?”说着,朱天河又把目光扫向赵大昆,“他也是你们美军飞行员?”
“一个老乡,对本地很熟,特地花钱雇的。”
孙天亮骤然提高声音:“不对,老乡怎么会有手枪?”
杜克嗓门一粗:“老子给他的,你说怎么滴吧?”
孙天亮顿时低下声来:“我也就随便说说。”
杜克面色一肃:“朱营长,你带兵驻守机场,应该得知了我们美军会在昨天空袭东京,为什么你们的塔台没有给我们信号?”
朱天河一言不发把杜克拉到一旁,轻声说道:“兄弟,你错怪我了,我也是昨天夜里接到团部命令从城里赶过来增援的,这之前,我对你们美军空袭东京的事一无所知,你或许不知,原来驻防衢州机场的只有一个排,并不属于我们64团的序列,就在昨夜八点前后,也不知从哪里冒出一股鬼子,开始抢夺机场,双方发生了激烈的战斗,最后这里的守军被击溃,鬼子顺利地占领了机场,我的人一赶到,立即投入战斗,好在鬼子数量不多,我们又把机场夺了回来,并把被关押的地勤人员解救出来,后来也是从地勤人员嘴里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不过,他们得到的指令是你们的飞机会在今早凌晨降落衢州机场,这比你们的计划整整晚了十个小时,鬼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杜克很郁闷,没好气说道:“机场如此重要的军事设施,你们为毛只派了一个排的守卫?”
朱天河长叹一口气:“兄弟,你有所不知,如今我们国军绝大多数的机场都成了聋子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