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归鬼使神差的翻出那枚路望秋带来的戒指,看着发愣。
这不是郑道之买的那个牌子货,是她买的两百一对的那枚。
林子归暗搓搓的想。
郑道之不会是舍不得吧。
或许是重复利用?
当时两人的对话还历历在目。
林子归垂下眼睑,脑中一个声音告诉她。
不会的,郑道之的病还没完全好的,他不可能因为一点小事就让自己渡劫。
但.......
反过来想,他甚至不想要她帮他养病,宁愿自己难受也不愿意继续和她保持这种关系。
这一夜。
林子归就在不愿意接受事实和劝导自己接受事实之前反复横跳。
终于。
在天色蒙蒙亮的时候。
林子归把戒指戴在了无名指上,在离婚协议书上洋洋洒洒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戒指是她买的,她凭什么不能戴?
离婚而已,又不会死。
离婚而已,她还能分到郑道之百分之八十的钱。
划算。
她心底的那块大石头像是终于落在了地上。
但它好像又只是换了个地方存在,压得自己心脏某个地方生疼。
林子归躺回到了床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一觉睡到了天大亮。
林子归才走出房门,找来墨渊,把离婚协议交给了他,让他找人加急送给郑道之。
既然对方急着要,她也不好继续拖拖拉拉。
上不得台面。
把一切处理好,她这才回到剧组,不用怎么看就能发现周围人打量的目光。
同情?
伤感?
惋惜?
八卦。
林子归目不斜视,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热情的和工作人员打着招呼,拿着剧本走到凉棚底下的老位子。
李牧导演走过来,有些局促,“子归啊,你今天要是不想拍戏的话可以申请休息一天,咱剧组现在有钱了,你晚一天拍也没事的。”
“不用。”林子归回答得斩钉截铁。
“真的不用吗?”
林子归抬起头,微笑道,“不用,我已经准备好了,李导,今天就拍那场萧芷君和萧钰在城墙上对峙的那场戏对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李牧踌躇一下,无奈挥手,只得让化妆师来做妆造。
。林子归一走,李牧朝着不远处的丁斐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今天的对手戏,不好过啊。
很有指代性。
被心爱之人伤到面目全非,好友的突然离世,林子归刚好有。
啧。
这场戏演的是皇帝萧钰为了把萧芷君留在身边,将她想要嫁的人苏衍处死的场面。
因为是生死离别的戏,所以对演员的心理状态要求很高。
半个小时不到,林子归和丁斐对立而站。
丁斐这才懂了李牧的眼神。
林子归仿佛就是就是那个被心爱之人伤到揉碎心肠同时又恨之入骨的萧芷君。
她就站在高墙上,本就有些泛肿的眼睛带着空洞。
压力很大啊。
他这皇帝角色到底算不算是带了绿帽子?
不然他接不住戏啊。
今天的萧钰既要展现出病态的癫狂,也要展现出对萧芷君的一丝疼惜。
这不和他最近的事情截然相反吗?
“action!”
摄像头从大场景推进,最后直接集中到了城墙上的两人身上。
“行刑!”
刽子手挥刀断头。
来不及阻拦的林子归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苏衍的脑袋“咣当”一声落在地上。
她一双澄澈的眼眸中瞬间漆黑一片,重重地往后跌去。
下一秒,萧钰就把她从地上捞了起来。
“朕要你看着!看苏衍是如何人头落地的!你不是要嫁给他吗?现在还可以去嫁给他啊!”
林子归怔怔转过头来,眼中没有一丝恐惧,麻木的重复,“萧钰,你不是人,你是疯子,你是疯子!!!”
紧接着,林子归带入了。
带入到了自己身上,带入到最近发生的事情身上。
她渐渐的有些癫狂起来。
为什么郑道之永远都是主导?
为什么她在乎的人都会抛下她?
师傅,思思,郑道之......
她不喜欢这种窒息般的痛苦,更不喜欢郑道之言语间的冷漠。
仿佛她是他最厌恶的人。
这到最后的阶段,真是难堪。
大家都撕碎了自己,给对方看那一地的不堪。
她从未感受过。
她弄不明白为什么最终是这样的。
她该怎么面对以后的生活?她该过得很好吗?她...
。....还能看到郑道之吗?
她想哭。
她......想郑道之了。
可这世界上哪有什么最好的结局,多数是伤口感染化脓,无可救药。
最终只能是对着患处手起刀落,绝处逢生罢了。
“滚,滚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