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微得到贺宗献女的消息,已经是在几日后了,这几日她拒绝了贺家姑娘邀她在皖南府逛逛的邀请,跟着宋进深入皖南的河道考察。
看着面前因为淮水改道而被冲毁的田地,和旁边或是看着河道哭泣,或是一脸麻木生无可恋的百姓,乔微那颗早已波澜不惊的心被触动了。
这让乔微忍不住想起一首诗来。
“周原昔禋禋,一朝化碛地。野老向天哭,前古所未记。”
只存在于诗文上的惨祸就出现在眼前,荒凉又凄惨。
见到乔微蹙眉的样子,宋进以为是吓到面前这位金尊玉贵长大的小姑娘了,劝道:“县主要不先回去?这里太乱了。”
乔微却摇了摇头,“不必,只是有些感概罢了。”
宋进看向乔微。
乔微叹了一口气道:“只有更快地修筑好水利工事,百姓才能早一日摆脱这些天灾。”
这下倒是让宋进惊讶乔微的心性了,初次见到这些场面的贵女,很多被吓得哭出来,心性再好一些的会拿出自己的私房钱或是说服家里人给灾民赊粥,而如长平县主能一眼看到本质的却是少之又少。
很快宋进带着工部的官员勘察完河道后,发现事实比他们预计的更加糟糕,心中发愁。
“不能再拓宽河道了,在这样下去下次淮水改道,所以的河道都会被冲垮,受灾的地区会成倍增加。”宋进眉头紧皱,现在需要找到新的办法来修筑河堤,不然以后的水灾会更严重。
“淮水最浊,一斗淮水中泥沙就要占据六分,现在还好,要是到了伏秋,一斗淮水中,泥沙占据八分也是常事,到时候水只有两分,如果不是急速地流动,肯定邀停滞,到时候淤泥堆高必然会毁坏河堤。”工部郎中罗岑说道,历来治理淮水都是见难事,到了他们现在更难。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被众人忽视的乔微突然道:“各位大人,我有一个建议。”
虽然宋进知道乔微绘图治水上颇有心得,但是他不觉得以乔微的经验稀少的情况能提出什么可行的建议,但他对看好的后辈向来是极为鼓励的,说道:“县主说说看。”
乔微指了指面前浑浊的河水,说道:“诸位大人请看,淮水在深水处往往流速颇大,缓滞处往往水流较小,时间一长,流速大的地方河床往往更深,流速低的地方因为缓慢的流速就会让水中的泥沙停留下来,时间一长,河床便会被慢慢淤积。”
“所以我认为在淮水的下流不应该分流,这主要也是因为分流的流速小,泥沙沉淀,河床淤积。”
听到乔微这么说,宋进等人都觉得十分有道理,知道乔微绝不是信口开河,而是真的有用心思考。
“县主说得有道理。”宋进点点头,又道:“还请县主继续赐教。”
乔微赶紧道:“赐教不敢当,在诸位面前长平只是班门弄斧罢了。”
说完后乔微又接着道:“淮水分流则势缓,水势缓则泥沙停滞,泥沙停滞河道淤积,之后就会夺河从其他河道而下,到时候就会出现现在的水灾。”自古以来,淮水经常夺河而下,造成水灾。
“所以我认为,我们在修理河道的时候应该利用堤防淤滩加固河堤,缩窄河床断面,这样一来就能够加大水流,冲深河床。”
“也就是筑堤束水,以水攻沙。”乔微总结道,这个方法的先驱者在别的时代已经用实践证明了此方法的实践性,也被誉为当代最杰出的水利家。
之前来的时候,乔微针对淮水的情况,想过很多的解决方案,最终实地勘测后,她发现最适合现在的淮水情况的方法就是束水攻沙。
这个提议让工部的所有官员眼前一亮。
“县主高见!”罗岑首先就对着乔微夸赞道,他和宋进一样也痴迷于治水上,对治水治河也有自己独道的见解,乔微的方法只要是内行人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奥妙,他可以肯定这绝对是最适合现在淮水的办法。
宋进更是道:“若此法得当,下官第一个为县主请功。”连这话都说出来了,可见宋进笃定乔微的方法有用。
乔微不好意思地道:“诸位大人过誉了,还请诸位大人费心治理,姑母和百姓都会感念诸位大人的功劳,若各位大人能治理好淮水,那才是不世之功,必将当青史留名。”
“我只是提出建议,具体治理上还要各位大人全力以赴。”她给出大的方向,相信具体的实践操作以面前这些当代水利大家的能力治理好河道绝没有为题。
宋进等人也被乔微这话激得豪情万丈,谁不想青史留名?他们的干劲也更足了些。
之后几天,乔微更是跟着宋进等人走访了不少地方,可谓是风餐露宿,但是乔微从始至终都没有叫过苦,也让这些工部的官员对乔微印象更好。一个金尊玉贵养大的王公贵女能吃得下苦,沐风雨裹风露,实在是难得,这心性绝不比男子差,渐渐地这些官员对乔微的态度也慢慢转变,送原本的客气疏离变得亲切,特别是在乔微屡次提出治水的建议,这些建议都十分可取,他们甚至对乔微推崇起来。
甚至等回到皖南府的时候,乔微这地收服了这些工部官员的心。
这一路上,乔微除了勘察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