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洛特看了许久,轻轻一叹。
“伯塔德,此时我倒是希望塔拉斯科军队能够从乌龟壳中出来。最好能冒雨渡河,水陆齐出,围困北岸的营寨。这样一切局势便都明了!现在他们能动员的军队有限,最多一万武士两万民兵,不可能在短期内攻克木堡。先遣军只要坚守月余,等待船队带着援军回来,就又是一场酣畅大胜!”
伯塔德点头赞同,他看向西南方的河口要塞,神情凝重。
“殿下,此时南路军应该已经威压南方,塔拉斯科人必须重兵提防。相比于有限动员的武士,我更担心塔拉斯科人的水师。在辽阔的勒曼河两岸,拥有水师的优势就能够掌握战争的主动。当联盟的水军在时,我们可以掌握机动优势,聚集兵力,任意选择地点南攻。正如您说的:‘在合适的战场面对合适的敌人。’而现在水军东归,我们就只能驻扎在木堡中,停止出击,固守待援。”
修洛特赞赏的看着伯塔德。中美洲的河流永不封冻,在大河纵横的流域,水师就是掌握战术主动的骑兵!武士长能从水师的运用中领悟运动战的要点,可见自己的耳濡目染确实有效。
少年统帅于是亲切地拍了拍武士长的肩膀,大言不惭地开玩笑道。
“伯塔德,你已经学会我传承战术的精髓!你要养好身体。在未来,我会有一只迅疾如风的部队交给你掌握!”
听到此话,武士长面露不解:迅疾如风又如何做到?总不能像鸟儿插翅飞翔。
修洛特却没有解释。他只是随口一提,就继续分析军情。
“敌军水师一直龟缩不出,弄不清楚动员的详情。他们也许在运输粮草和兵力,也许在等待查帕拉湖区的支援,也许早已经聚集完毕。查帕拉湖区独立性颇高,此时忙于春耕,支援应该要到十月收获之后。即使寻不到战斗的良机,我们也不能干等着局势的发展...伯塔德,联络北方特科斯人的信使有消息吗?”
武士长回忆着最新的情报,微微摇头。
“去往北方特科斯人需要经过查帕拉湖区。那里的塔拉斯科贵族们已经开始备战,封锁了主要的河流和道路。使者想要经过那里颇为不易。根据上月截获的商旅汇报,北方的特斯克人被压制在西北的山区,只是一直在山林中游击抗争。以他们分散的军事实力和游击特点,绝不会为联盟火中取粟,主动吸引查帕拉湖区的主力。”
修洛特想了一会,笑着赞同道。
“伯塔德,你说的对!北方的特斯克人是等候猎物的鬣狗,只会在猎物虚弱时扑击出来,他们无法依靠。我们需要正面击败一次查帕拉援军,削弱西部塔拉斯科贵族的力量,然后再鼓动特斯克人出击...那么,北方的瓜马尔犬裔动向如何?”
伯塔德回想片刻,回禀道。
“殿下,我们派出过三批使者,都被野蛮的瓜马尔犬裔袭击,劫走随身的礼物。他们分散成许多部落,没有一个明确的大头领,也难以进行谈判。”
修洛特略一思索,回想起天朝和高原部落的交流方式,开口询问到。
“他们有什么特别需要的物资?比如茶...不,应该是香料、可可或者是盐?当然,不能是粮食。永远缺乏的粮食才是他们南下的最大驱动力!”
武士长思索着逃回使者们的汇报,分析着截获商人们的情报,好一会才说道。
“一部分大部落占据着荒漠中稀少的盐场,许多小部落会缺盐,所以对带有盐的商队比较友好。大部落没有饮用神圣可可的习惯,应该是从没有机会喝到。犬裔们缺乏医药物资,缺乏棉布,只有简易的丝兰植物用于治疗...哦,他们有死后火化的习俗,并把骨灰随风天葬,自称‘风之子’。他们也习惯用各色染料染发,在脸上绘制纹面,用以向不同的天神致敬!”
“火化扬灰,风之子,染发纹面?”
修洛特愣了一愣,思绪飘远到久远的回忆。好一会后,他微笑着点头,沉声下令。
“那就派出一批商队,带上一百护卫武士。商队中携带足量的盐收买小部落,用少量的可可和棉布赠与酋长。让商队向这些部落描述查帕拉湖区的繁盛与虚弱,鼓动他们尽快南下...对了,再选拔两名勇敢的祭司,提高圣职一级!让他们带着玛雅蓝的染料给犬裔洗礼,学习当地语言,了解风土人情,再找机会传播主神的信仰!”
“在征服塔拉斯科王国时,这些犬裔是我们潜在的盟友。当征服塔拉斯科王国之后,他们就是下一个征服的目标!”
在呼啸的风雨中,修洛特高声下令。少年统帅的目光不局限于眼前,他早已睁眼看着世界。
伯塔德躬身领命。他最赞叹的,便是少年统帅的远见,如同飞鸟行空,从不拘泥于时代固有的想法。随后,武士长回归现实,再次提及南下。
“殿下,等后续部队到来,大军继续南下,硬攻南线堡垒并不明智。河口要塞控扼河口水道,封锁奎采奥湖的入口。塔拉斯科人的水师始终深藏在奎采奥湖内,犹如随时能探出头的毒蛇。一旦大军陷入南线的堡垒群中,就肯定会被敌军的船队偷袭后路,狠咬一口。”
修洛特再次看向西方,注视着河口的方向。良久后,他缓缓的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