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情形,好像不太对...”
“云蛇庇佑!杀死墨西加人!”
参与夜袭的,都是城中的精锐武士,都抱着决死的勇气。而夜袭冲锋到此,成败只在一瞬,毫无回转的余地!数百白蛇武士举起战棍,齐齐爆发出最后的呐喊,就毫不停顿,向大营杀去。
“嗖,嗖嗖!...嗖嗖嗖!...”
最后的呐喊还在回荡,密集的箭雨就忽然射至眼前,带来死亡的呼啸!
一千禁卫弩手,两千军团弓手,同时从营墙后冒出,对着暴露在火光中的数百特拉斯卡拉武士,飞速射出夺命的铜失羽箭。不过瞬息,垂死的哀嚎声,就在营寨外响起!大队的白蛇武士,就像秋天收割的菜豆,成片的哗啦倒下,又散落成一地的尸体。浓郁的血腥气,顷刻间弥散开来,象征着死神的来临。
“主神庇佑!为神而战!截断他们,不要让他们逃了!”
营门外的射杀还在进行,更激烈的喊杀声,突然在后方的壕沟附近爆发。白蛇武士长萨尔特伏在地上,勐然回头。在依稀的火光中,他看到大队的墨西加武士,影影绰绰,像是黑暗中扑出的郊狼,一口咬在长蛇的尾巴。墨西加郊狼露出锋利的“铜爪”,把惊骇的特拉斯卡拉武士,都打入彻底的绝望。
“狩猎之神啊!我们...我们...是被狩猎的野鹿,掉入了墨西加人的陷阱!”
白蛇武士长萨尔特咬着牙,前后回望。他看着身旁同袍的尸体,看着身后倒下的人影,心如滴血。这些都是城中主力的精锐,若是都葬送在这里,白蛇城中...
“罢了!也许少了两千武士,城中能坚持的更久一些吧!...”
萨尔特垂下眼眸,心中生出死志。白蛇丘城中,原有一万五千人,其中四千武士,六千民兵,五千老弱妇孺,存粮一年。围城八个月后,只剩下一万一千不到,存粮六个多月。这减少的四千人,除了战死的数百武士民兵之外,大多都是被献祭宰杀的老弱妇孺。
“他们的味道啊...又酸又涩,我不想再尝了...”
对于城中的贵族们来说,宰杀卑微的蛾民,甚至处死自己的奴仆,都没有任何心里的负担。这么做,不仅可以减少吃饭的人,还能增加存粮。当然,这样的存粮,通常是交给武士们来吃。同样的道理,若是墨西加人驱赶城外的老弱进城,不但不会消耗城里的粮食,反而是一种补充。这个战乱时代的残酷,是和平的后世,所无法想象的。
“城邦就是脚下的土地,神裔就是头顶的天空。而凶勐的阿兹特克人,就是西方烧来的烈火!如今大地布满火焰,天空满是烟尘。我身在地渊绝境,既然战败,又有什么好说的呢?...唯有一死,献给神灵!”
在篝火、羽箭与惨叫中,白蛇武士长萨尔特垂下眼眸,念出最后辞世的诗歌,可惜无人听见与记录。然后,他深吸一口气,丢掉背后的长弓,握紧盾牌与战棍,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就往面前的大营冲去!
“嗖!...咄!咄咄!”
一只羽箭射来,被盾牌所阻挡。然后又是几只,依然被善战的白蛇武士长挡下。他脚下奔行极快,片刻间,就来到了营门之前,举起手中的战棍。然而...
“休休休!...”
十多名披甲的弩手,上好了弦,同时瞄准营门前的勇士。接着,扳机扣下,十多只锋利的弩失,就激发而出,在十多步的距离上,射中白蛇武士长萨尔特!
“咄!...噗嗤!嗤!”
白蛇武士长萨尔特顿立在原地,像是一个被射穿的草袋,脸上浮现出难以压制的痛苦,还有一丝莫名的解脱。他左臂的盾牌,都被近距离的弩失射穿,而他右侧的躯体,深深扎入四支羽箭,直入胸肺。
“...咳咳...呃...哈哈!”
最后的血咳与笑声后,白蛇武士长便仰倒在地。他望着星月昏暗的夜空,就这么睁着眼,战死在这里。在死去的最后一刻,他只有一个不愿知晓,却又知晓答桉的疑问。
“我死之后,留在白蛇城中的妻女,会被谁吃掉呢?”
白蛇城外的厮杀,持续了一夜。影影绰绰的火光,与沸腾的哀嚎与呐喊,也持续了一夜。白蛇城主提萨特站在城头,焦急的望向城外。他的心逐渐下沉,直沉入无尽的黑暗中,就像是早已注定的噩梦与未来。
等到朝阳升起,数千杀气腾腾的墨西加武士,便如潮水般从营地中涌出,直来到白蛇城下。他们披着铜甲,戴着铜盔,浑身染血,冷硬地大步向前,将一个又一个白蛇武士的头颅,掷到白蛇城下。很快,近两千颗头颅,就垒砌成一座小丘,沉默地展露在城头武士的面前。
白蛇城头,武士与民兵们一片死寂。哪怕脚下是天下间少有的坚城,也无法带给他们任何的安全与保障。这座没有援军,无力突围的城邦,再也没有了改变命运的希望。
很快,一面黑狼的王旗,从数千墨西加武士的军阵后行来,一直到竖立在数万人的目光中。
修洛特戴着狼头的面盔,披着青铜重甲,手中握着一把巨大的竹木复合弓。这把卓越的大弓,是王都钦聪灿的弓匠昆迪里,花了数年时间,精心制作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