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初二人迟迟没等来厉溪年,也到了夜半店铺打烊之时。
只能向姚记饭馆姚老板打包了几样简单的家常饭菜。
期间总能听到那姚老板的三句不离‘溪年今儿不来吗’,热情似火。
二人离开前,姚老板还特意将一份新出菜品打包给了小初。
说是让厉溪年尝尝,由于之前每次姚记饭铺新出菜品总会邀老哥来尝试,自然也就没去拒绝了。
由于离开前老哥叮嘱过,倒是没有像往常一样表现出着急,但是心中还是隐隐有些不安,却又不知缘由,只能无奈烦闷。
回到店铺,小初将姚老板送的菜品小心存放好,这才拉起少年静坐门槛上,遥望街头,等着老哥回来。
夜深人静街头深深,再加上小初的一番古怪行为,看得少年伙计不明所以然,难不成厉老板平时都夜不归宿的吗?
等得有些烦闷了,小初站起身,说要到柳大叔家找一找老哥。
余音刚落,主干道上就出现了那熟悉的身影,不过看上去怎么怪怪的,一瘸一拐的?
“小铁心,快去烧壶热水,顺便热热姚老板送的饭菜!”
音还没落尽,小初人已经跑出了老远。
少年伙计细细凝望了几眼,见老板并无大碍,转身奔去了厨房,按照小初大人的吩咐热了菜,烧起了水。
这一夜,三人各怀心思,却无人说起什么,带着沉默进入梦乡。
次日,城内有个震骇人心的小道消息——说昨夜多处地方遭到武者或修行者袭击。
最为恐怖的是那些袭击者莫名死亡,均无活口,甚至连尸体也消失不见了。
更多知情者愈发相信那昨日在百姓间流传出来的修行闲谈了——
城中的修行者,少说也有五指之数……风采可视,人必不许!
想来昨夜遭到袭击的地方就是那些神仙的住所了!
不出所料,厉溪年收到了段老头儿和唐城主内容几乎差不离的书信。
内容减缩取其精华也就寥寥十二字:昨夜遇事,好在无恙,请多警惕。
厉溪年昨儿上打算今日去暗地里探访刘府的。
可缘于昨夜那虎背熊腰的大汉们的拦截,从城主府带出来的对刘府的怨恨消减不少。
那领头大汉所使刀法乃是只有军中才会的悍刀术,持重刀劈重力,至死不求伤的狠辣刀法。
刘府只是古城里的小小富贾,不可能有饲养军队的底蕴,更不可能偷学了那军中悍刀术,更是练至炉火纯青。
如此看来,唐续管家所言的‘只不过’后面的内容自己是揣测错了的。
可不管怎么说,袭击唐爷爷的事多少与刘府有关联,不是刘府中人,但很可能是刘府牵的线。
以刘家主贪生怕死,独善其身的脾性,没有十足把握绝不可能冒然出手:不然这些年对唐城主的弑其子之仇早报了。
但只是牵线搭桥,那可不好说了。
厉溪年最终觉得冒然探访无益,想着作罢了。
回想起昨夜那黑袍人所说的交易,就苦恼成怒。
他丫的就单说了是桩交易,可却具体是何交易都不曾明说,怎么个考虑法子?
还说日后会再来找自己要个回答的,当真是怪人行怪事。
认真‘考虑’了一下黑袍人所谓的‘交易’,最终决定啥时候他再来再考虑,事多了就烦躁,不如不想。
寄送唐城主所托的书信已过去一周。
城里暗中发生的秘境之争,还是帮派恩怨,好像都与他厉溪年无关,又开始了悠哉游哉乐逍遥的平静日子了。
可能是这几日一直赖在店里一门不出二门不迈,城内之前那些不断听闻的关于秘境、外来者、修行者之类的消息几乎消失了。
不管怎么样,古城此时此刻看上去竟显得风平浪静,难得的安逸自在。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厉老板也对店里新来的少年伙计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少年姓房名铁心,明明是一副落魄模样,少年却总是信誓旦旦,说自己曾经是名门望族中的一员。
随他怎么说,厉溪年半信半疑,小初压根不相信,还嘲弄少年真会吹牛皮。
少年的修行处境就显得尴尬了,徘徊于修行者和武者之间。
倒是武学招式只进不减,而体内破境契机却遥遥无期,可谓是进退有度。
通俗易懂些来讲,就是差个契机便能一举跨入修行者行列。
当第一次看见房铁心时,那身洗到发白痕迹的麻衫和满脸疲惫脏乱样子,大概的印象是:离家出走想要仗剑走天涯的热血少年。
厉溪年愈发打量眼前正在忙碌的少年,便不禁想起自己曾经露宿街头的经历:
与那吝啬小乞丐抢食,跟着乞丐们走街串巷讨要食物,畏寒饥迫,当真感慨万千。
想要仗剑走天涯,前提是得吃饱饭啊!不然怎么提剑?怎么行侠?怎么仗义?
货架上放着柄青色匕首。
少年约莫是对此物心仪,面上尽管满不在乎若无其事,但总是有意无意间瞧上几眼。
可能是想及钱袋空空了,失落着低下头去,将目光转移到另一侧,埋头苦干杂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