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李慕容恼恨得不行,却拿来宝这个深得周明季信重的内侍总管毫无办法,气得一口牙都快被咬碎了。
等来宝一踏出翊坤宫的门,身后立刻想起了噼里啪啦的摔东西声音,别说,声音还挺清脆好听。
……
周明楚看着宫内传出的消息,若有所思。
她拍了拍自家正君的手,柔声道:
“本王今晚歇在书房,阿阮早些休息。”
“阿阮知道了。”
叶阮漆黑的瞳仁中闪过一丝了然,为周明楚系上披风,目送着她远去。
转身,吩咐侍人落锁。
周明楚经常会以公务繁忙为由,夜宿书房,实则是通过暗道离开楚王府,与亲信臣子商议大事,叶阮心中有数,却从不多问,数年如一日为她打着掩护。
妻夫二人心照不宣,也是一种默契。
“还记得那些惨死的鲛人吗?”
“什么人?!”
清晏倏然抬头,警惕地看向窗外的方向,袖中的手捏紧了之前趁周明季不注意藏下的发簪。
生有薄茧的的手秀气而有力,在清晏的注视下,吱呀一声推开了雕花窗,露出一张姣若秋月的芙蓉面来。
这声响在寂静的夜里不算隐蔽,但屋外并没有动静,不知那些侍人是死了还是晕了,清晏心中警惕更甚。
“本王周明楚,深夜贸然到访,欲向郎君寻求合作。”
她笑得温雅可亲,但清晏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依旧冷然戒备地看着她,张嘴欲喊。
“嘘。”
周明楚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制止了他,笑眯眯道:“先别急着喊人,不如先听一听本王的条件?南海鲛族的日子,现在可不好过吧?”
清晏动作顿住,眸光骤冷。
“看来,现在我们可以好好交流了。”
周明楚露出满意的神情,轻如鸿羽地一跃,翻身进入屋内。
阻碍她登上皇位的,从来都不是周明季,而是那个远在溪宁山礼佛的太君后,和现下与她在朝中分庭抗礼的李丞相。
李丞相老谋深算,狐狸尾巴藏得极好,同周明楚两党相争向来是不分胜负,甚至因着李贵君的存在,还隐隐压周明楚一头。
然而李贵君这枚棋子,在周明季偏向他的时候,是一个绝佳的助力,在失去周明季的看重之后,却是李丞相的一大软肋和弱点。
李丞相在宫中的人手大半都交到了李贵君的手上,如果能将他彻底拉下马,必然会反噬其主,给李丞相派系一个重大的打击。
这两年她一直在私下寻觅美人,不过找到的那些最多就是和李慕容打个平手,能完全压过他的一个没有,早知道她那皇姐对异族鲛人也有感觉,就不用她费那么多心思了。
帝都鲛人罕见,临海一带却不算难寻,当地豪富高官皆以豢养鲛人为地位的象征,为此不惜发布巨额悬赏,也因此,渔民们对南海鲛人自有一套诱捕的办法。
天长日久,鲛族的处境越来越糟,甚至已经到了献上族中小王子向最厌恶的人类帝王示好的地步。
周明楚以助清晏上位为条件,要求他助自己打压李丞相一系在后宫中的势力,见他有所迟疑,不禁冷笑道:
“你不会是在周明季的温柔乡里待久了,就忘了是谁让鲛族陷入如今这般水深火热的境地了吧?”
“帝王无情,我那皇姐昔日对那位李贵君又何尝不是百般呵护、千般娇宠的呢?可你也瞧见了,只要新的美人出现在她的面前,她随时可以毫不犹豫地将李贵君弃若敝屣。”
清晏蹙起了眉,薄唇紧抿有些泛白,周明楚知道自己说到他心坎上了。
她再接再厉,道:
“待到来日,又有一位比你更美的美人出现在我那皇姐面前,你仔细想想,自己的下场会是如何?”
“只怕等到那时,只要新美人随口一句话,莫说一个你,便是整个南海鲛族也不过是我那皇姐讨好新美人的礼物罢了。”
礼物一词,触及了清晏某些不太美妙的回忆,他呼吸微乱,眸中浮现血丝,眼尾隐隐泛红带着恨意。
“只有权势才是永恒的保障,李慕容就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现在蜗居翊坤宫不出,手里紧紧捏着宫权,你看似独得圣宠,其实还是在他的手底下讨生活。”
“我那皇姐可以为你出头一次,不可能为你出头一辈子,等风头过去,李慕容随时可以再对你的吃穿用度动手脚。之前是克扣你的份例,若下一次他变聪明了,开始给你下毒,你防得了一世,难道还能防一辈子?”
“跟本王合作,本王助你登上君后之位,收回宫权,你只需在这个过程中顺手多清理几个人即可,反正,我那皇姐现在对你正宠爱得紧,不是吗?”
“巧言令色。”
清晏被周明季教了几日,文化水平大有长进,现在也能说出几个成语了。
他直白道:“你的消息很灵通,但是,不要口口声声说是为我着想,我会觉得恶心。你想要的,只是她的位子而已。”
周明楚并不讶异被她猜到自己的来意,承认得坦荡:
“周明季昏庸残暴,本王自认心性能力皆远胜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