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搬到窗台边,桌子小几什么的也都搁到近处,叫他既能就近取用,又能随时开窗看看外边的风景。
至于心中有多少占有欲作祟嘛,只有那位陛下自己心里知晓了。
听见外边的喧闹声,清晏淡淡转眸,瞥了这边一眼。
饶是一向自诩容貌不俗的李慕容也不得承认,他输了,在这份不似俗世造物的昳丽面前,他输得彻底。
如此,陛下近几日都流连这小院,不再去他那翊坤宫,似乎也情有可原起来。
但要叫他轻易服输,怎么可能?
镶金嵌玉的护甲如同主人那嫉妒扭曲的阴暗心思一般,被硬生生地拗断在掌心,周明季不在,李慕容连装都懒得多装一下,娇美的脸蛋狰狞扭曲,睁眼说瞎话道:
“大胆鲛人,见了本宫竟然不起身行礼,来人,给我掌嘴!”
也不想想,人家那么大一条鱼尾,怎么给他起身行礼。
李慕容身边的侍子都是自小跟在身边用惯了的,自然深知他的心意,这个掌嘴,惩戒是假,毁了那张让自家主子心气不顺的脸蛋是真。
当即便毫不犹豫地朝清晏的方向走过去,唇扬狞笑眼露不善。
反观清晏身边的,多数是之前临时拨调的侍人,对他本也没什么忠心,只求不要牵连自己,现下不约而同跪了一地,只知磕头求李贵君息怒。
唯有一个之前和清晏有过几句交流的若笙还有几分不忍,冲上前替他求情道:
“贵君息怒,鲛人没有双腿,行动不便,实在是没法起身行礼啊。”
李慕容睇了若笙一眼,身边的侍从熟知他的心意,立刻上前扇了若笙一巴掌,盛气凌人道:
“不能起身行礼,难道还不能坐在床上行礼吗?贵君面前,哪有你这小贱人张嘴的份?”
侍从做惯了粗使活计的手力度奇大,若笙嫩白的小脸上立刻肿得老高,甚至唇角都破了一处,渗出星点血迹来。
他眼眶含泪地诺诺应是,担心地看了一眼清晏的方向,却不敢再开口为他求情了。
那边,被两个侍人围堵的清晏自是不可能轻易认了这罚,他倔强地抿着薄唇,眼神冷漠警惕,在有限的空间范围内,用鱼尾狠狠地抽在围上来的侍人身上,不让他们近身,甚至拿过旁边的瓷瓶,把其中一个侍人砸得头破血流,惨叫出声。
看到这一幕,李慕容勃然大怒:
“大胆!真是反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上!给我按住他!”
李慕容身边剩下的侍人得到命令,也都朝清晏围了过去,很快就将伤未痊愈的清晏给按住了。
“不过是一介玩物,也配与本宫相提并论。”
那鲛人被桎梏住,分明衣发凌乱狼狈不堪,却只平添几分西子病态,衬得他那张昳丽面孔美得更加惊心动魄,李慕容看得心中妒火愈胜,出口的话语也愈发尖锐狠毒:
“别以为得了陛下几日怜惜,便可以在本君的面前桀骜不驯,不单是你,还有你的族人,本君都会向陛下进言,把他们通通都抓上岸,划烂脸,取那鲛人泪和鲛人鳞给本宫做首饰。”
“啊!!!”
李慕容带来的其中一个侍人发出痛嚎。
原来是清晏听了李慕容的话,挣扎的动作忽然变得更加疯狂,偏头狠狠一口咬在了那侍人的手腕上,用力之大,顷刻间便见了血,几乎要生生撕下一块肉来。
李慕容怒声呵斥:
“一群废物!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动手!”
“要动什么手?!”
凌厉的声音自院外传入,立刻止住了院内的混乱景象。
服侍清晏的侍人们本就跪在地上,现在直接原地伏下行礼便是,各个都是一脸劫后余生的庆幸,口中连呼万岁。
服侍李慕容的侍人们对视一眼,不太甘愿地松开了手,面向着院门的方向行礼。
“陛下~”
李慕容一听见周明季的声音,立刻变了一副脸,面上三分欢喜七分委屈地转过身,向周明季半屈身行礼。
但周明季却没有像往日一般第一时间扶起他,而是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沉声问:
“你还没回答朕的问题,要动什么手?”
说着便抬眸朝往日清晏常待的地方看去,却只见一群眼熟的侍人排排站着,挡住了她的视线。
“陛下……”
那些侍人强作镇定,但眼神中却充满了慌乱和不安。
周明季皱了皱眉,心中不好的预感愈发厚重,径直绕开还屈身站在原地李慕容,越过那群慌忙退让的侍人,终于看清了清晏此刻的模样。
周明季凌厉的视线扫过那群已经吓得跪下的侍人,眸中冷意不加掩饰,但现在却不是教训他们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坐到了清晏的身边,半搂半抱将人扶起:
“阿晏,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可有伤着?”
李慕容僵立在原地,只觉得整个院子的人都在看他的笑话,一时脸上火辣辣的,手中的帕子捏得死紧,差点又掐断一个护甲。
“陛下可是误会了?”他强笑着开口,语气娇嗲柔软:“是这鲛人先冒犯容儿,不肯行礼,容儿才让底下人教导他一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