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保护他时,朱元璋才恍然,原来自己已经实现了乞讨路上的梦想。
马秀英和陈标骨子里都是这个时代难以找到的良善人。母子俩对自己的道德要求很高。
但马秀英和陈标为了保护自己,却说可以不看立场、不看善恶。
以朱元璋对陈标和马秀英的了解,这两人从来不会在自己面前虚情假意。所以他们是认真的。
朱元璋知道这话很不正确。作为妻子,作为儿子,他们都若不分是非的护着自己,那就是助纣为虐。
可那又如何?
他们一家就是自私,怎么了?
朱元璋抱着儿子挤在马秀英床上那一晚,做梦梦见了小时候。
那时候他还是个牧童,父母都没有去世。他虽然吃得差,但还能勉强吃饱。
放牧回家,他趴在娘亲怀里,看娘亲为他纳新鞋,说过年穿。
他父亲从怀里摸出一寸鲜艳的布头,献宝似的捧给娘亲。爹说是在地主家帮工时,地主家丫鬟裁废的好料子,顺手丢给了他。村里的布没有鲜艳的染料,这寸布头正好可以给娘和阿姐做头绳头花过年戴。
他高举着双手挥舞,说“我也要”。
父母和兄长、阿姐都笑话他,说只有女娃才能戴花。
他在地上又哭又闹又打滚,非说自己也要戴。
睁眼时,朱元璋枕头湿了一片。
他有多少年没有梦到过家人了?他以为多年的颠沛流离已经将之前并不算幸福的童年记忆全部磨灭,原来他还记得童年少有的欢笑时刻。
虽然欢笑的是父母兄长阿姐,自己在地上打滚耍赖。
自己也有被家人包容着,可以打滚哭闹耍赖提无理要求的时候。
朱元璋又想着标儿出生之后这几年的事。他发现自己好像在夫人和儿子的包容下,性格有点向梦中那个顽童偏移了。
这就是幸福的体现吧?
这样的家,他应该更尽心地护着。
朱元璋和马秀英相拥垂泪,场面令围观的陈家下人们都红了眼眶。
李贞本以为马秀英会劝朱元璋,急忙过来帮朱元璋劝说马秀英,没想到撞见朱元璋夫妻二人相拥而泣的一幕。
他想起了自己已逝的妻子,也忍不住红了眼眶,默默垂泪。
在场的人中,只有陈标没有红了眼眶,因为陈标整张脸都涨红了。
被爹娘夹在中间的陈标已经快窒息,偏偏父母现在气氛正好,陈标认为自己不能出声打扰父母。所以他只能憋着,努力在朱元璋衣服缝隙里找空气。
他非常后悔。刚刚他趴在老爹肩膀上哭着好好的,为什么要缩脖子趴在他爹胸前哭?
如果他现在趴在老爹肩膀上,呼吸就不成问题了!
啊,老爹你的力气是不是太大了!你单手抱着我,都不嫌弃沉吗?你和娘还要维持这个姿势多久!
我不行了。我要窒息了。我……
陈标忍不住了:“爹!娘!我要窒息了!”
朱元璋和马秀英立刻分开,满脸“唰”地涨红。
马秀英转过身,低着头整理自己的仪容,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朱元璋这个不要脸的家伙则开始捏儿子的脸蛋,道:“你就不能再忍忍吗!”
陈标气得使劲挣扎,从朱元璋怀里跳下来:“我已经忍了很久了,我脸都憋红了!”
“噗……”马秀英最先忍不住笑出声,朱元璋也傻傻地笑了。
紧接着,李贞笑着走过来:“别杵在这,太阳出来了,不显晒得慌吗?”
其他躲避的陈家下人也面带笑容地走出来,做各自手头没做完的事。
廖永安在院子口探头探脑,然后拍了拍和他一同躲在院子口的陈狗儿和陈猫儿的背:“快去。”
陈狗儿拉着陈猫儿,像是脱绳的小狗一样冲过来:“娘!大哥!爹!”
陈猫儿:“啊啊啊啊啊!”
陈标赶紧冲上前制止住狗弟弟的狗狗冲锋,把差点被拉得跌倒在地的猫儿护在怀里。
他使劲捏着狗弟弟的腮帮子,训斥道:“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拉着小五跑路!”
陈狗儿扬起小脸,凑上去让哥哥捏:“下次一定!”
陈标:“……”狠狠捏!
朱元璋背着双手,虎着脸来两个幼子面前刷存在感:“好好听你大哥的话!”
陈狗儿和陈猫儿此刻非常有双胞胎的默契,齐齐避开不太熟的亲爹的视线。
朱元璋:“……”
陈标赶在亲爹恼羞成怒之前转移话题:“对了,爹,小四和小五都四岁了,你是不是该给他们取名了?别说下次一定!”
朱元璋嫌弃地冷哼道:“老四后脑勺有条杠,就叫陈杠好了。”
陈标暴跳如雷:“爹!把这个蠢名字收回去!给我认真取!”
马秀英走过来,狠狠拧了朱元璋胳膊一下。
朱元璋惨叫。
陈狗儿和陈猫儿取名的事再次搁浅,因为朱元璋即使被老婆孩子怒瞪,仍旧坚持要给陈狗儿取名叫陈杠。
朱元璋如此取名的原因除了陈狗儿后脑勺真的有条杠之外,还因为听了陈标以前多次骂人“杠精”。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