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
陈年痛苦的低吼,惨叫声震彻了楼内楼外的看客与武者。
“陈年哥哥……”小宝颤声开口。
“小宝,哥哥没有娘亲了。”
陈年眼神空洞,泪流满面,仿佛沦为了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丧母的疼痛和纯龙食物的真相,来得猝不及防。
他不敢相信。
他无法接受。
时至现在,他才明白过来,叶姐姐分明没在饲养纯龙,为何要拿走他装有纯龙食物的袋子。
又为何会问他没有母亲的日子要怎么过。
纪河看见陈年快要扭曲的脸庞,心内却是极致的快感。
他还不肯放过陈年,继而说道:
“陈年,你见过杀牛吗?”
“辛勤耕耘的牛,劳累了一生,被屠夫宰杀的时候,眼里有泪。”
“你母亲的眼神,和屠夫手下的牛,是一模一样的。”
“我问她,有什么遗憾吗,她没有回答我,但我看懂了,她的遗憾是你啊陈年。”
“陈年……”
纪河的声音,在冰封雕塑中的楚月也听得清楚。
她浑身是伤,武体外部如堕冰窖,脏腑被火焚烧,且被武皇的域场碾压着元神,脑子里的元神都快挤爆掉。
她拼了命,发了疯的用力,但挣脱不掉这冰川般的世界。
那半坛骨灰,陈年还没有看到。
至少也算是个念想。
一百份的冰魂花还在路上,不能用来治疗母亲的后遗症,至少还能点缀母亲的黄泉路。
咔!
咔嚓!
冰层破裂开了缝隙。
而后,裂缝如蛛网扩散弥漫。
“嘭!”
冰层破裂成碎片,如天女散花般炸裂在寒风楼。
“噗嗤。”
楚月口中吐出了鲜红的血液,喘了下气方才朝陈年看去。
呼吸猛地一窒,瞳眸也随之紧缩。
但见少年青筋暴起的脖颈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了一块光芒闪烁的鳞片。
远远望去,像诡谲的妖。
没人知道,那是什么,却都被吓了一跳。
武者俱都退避三舍,那些受伤还没被治愈的人,就算伤可见骨,亦都惊得起身后退。
“那是什么啊?是魔鳞吗?难道他是半魔体?只有半魔体才能长出魔鳞。”
“半魔体的武者是人和魔的子嗣,晦气得很,其魔体自带毒气,都小心点,别传染到了晦气。”
“难怪天山宗主不喜欢这儿子,谁会喜欢个半魔儿子啊,难不成陈年的母亲是魔?那也太可怕了吧。”
四周的议论声更加刺激着还在极度崩溃中的陈年。
他抬起颤颤巍巍的手,缠好的软布掉下来了半截,指腹能够摸到脖颈处凸起的鳞片。
他再看了看周围,武者们像是见到了瘟神,躲得远远的,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
这一刻,少年连过街老鼠都不如,坚持了许久的心理防线终究溃败。
他流着泪,仰头大吼,怒发冲冠,三千墨发披散了下来,狼狈又癫狂,极端且偏执。
数年的压抑,瞬间爆发。
脖颈的鳞片越来越多,流转着潋滟的光。
是美丽危险的魅惑,是罂粟花田的毒瘾。
“陈年!咳……”
楚月才开口说话,喉咙就喷涌出了 鲜血。
小宝急急忙忙的扶住母亲,水汪汪的大眼睛泛起了泪。
楚月将半坛骨灰拿出,整条手臂连带着手掌布满了错综的刀伤。
她将骨灰坛递给了陈年,轻声说:“你的母亲在这,昨夜我们分拣出来的,你还可以陪伴着她,她依旧会是你的支柱。”
陈年呆呆的看了好久,才把骨灰坛接过抱在怀里,用脸贴在冰冷的骨灰坛。
湿润的泪水,模糊在坛面。
“叶姐姐,人死了,会去往哪里?”他问。
“去到山野烂漫处,看云卷云舒。”楚月微笑着说。
“不是去到地狱吗?”
“地狱, 留给作恶人,好人要去天堂,要去看百花盛放,等下一个轮回往生。”
楚月心中很不是滋味,拧着眉说:“陈年,为人母亲最大的希望,不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是希望孩子来这人间一趟,不必匆忙赶路,而是好好欣赏沿途的山海之景,吹一吹高山上的风,说白了就是平安喜乐,不求成大器,只盼无忧虑。往日之事已然过去,该承载着母亲的希望往前走,不要回头看,好吗?”
她的话,是说给陈年听,亦是说给小宝听。
小宝怔怔的听着,眼里的泪凝结的愈加之多。
“叶姐姐,你不怕我的魔麟吗?”陈年泪眼婆娑地问。
“不怕。”
楚月浅笑:“你一日是凌天人,一生都是凌天人,本尊的职责所在,肩上重任,就是耗尽这条命,折断三千骨,也要护佑凌天之疆土,之百姓!陈年,等从龙吟族回来,我带你去看凌天的山和海,在凌天,有边远诸侯国,那里是我的故乡,有天狼北洲,那是我的外祖家,我的祖父一家,想必都会很喜欢你,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