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河船自幽州走运河直抵洛阳,最后走水路到长安。所以,我觉得有必要把我们的收获造册分发给将士们,再由万年县户曹分发到每一个将士家中,你看如何?”
云初道:“这样也好,大军可以轻装前进了,将士们也就重新有了作战的动力。”
晚上的时候,云初全军黑乎乎的坐在野地里,只有将军跟长史面前各自有一堆火,把他们的脸照的阴森森的。
点名是一个团,一个团开始的,每当校尉喊道一个人的名字,这名府兵就战占战兢兢地来到将军,或者长史的面前。
“陈有义是吧?”
“属下在。@_…j_h_s_s_d_c_o_m首.发.更.新~~”
“嗯,让我看看你的缴获,狐裘一领,狼皮袍两件,铜锅一口,不错,不错,咦,还有羊皮七张,这些该是打靺鞨的时候的斩获,唉?女人衣衫两套,这是怎么回事?你他娘的欺负女人了?”
“将军,没有啊,这两套衣衫是属下在银城翻检城主府的时候翻检出来的,没干欺负女人的事情。”
云初提起笔,在他的名字后面添加了一千一百个铜钱的数字,就骂骂咧咧的道:“滚你娘的蛋,要是弄一身脏病回去老婆娃都不认的时候,再去县衙哭诉,看老子不抽死你,你的战功就值一千一百个铜钱,在这里按手印,然后我找人把东西送你家去。”
小兵不认识字,不过,他还是很认真的看账簿,按手印,好像他能看懂似的,看的云初想踢他。“常玉牛”随着一个又一个人的名字被叫出来,一个又一个小兵来到长史,或者将军身边,走着同样的流程,按着同样的手印,挨着同样的骂。
原本没有必要这样一对一的质,云初却认为非常的有必要,因为,这东西就叫做仪式。这东西用来凝聚人心那是再厉害不过了。
对将士们来说,分赃的感觉大好。
尤其是能跟将军,县尊,长史,御史一起分赃的感觉就更好了。
看不懂账簿上的东西不要紧,县尊,长史数百万钱都不放在眼里,自然不会贪墨自己这点东西。
原本点完名的将士们就可以回帐篷睡觉了,却没有一个人离开,就这么坐在黑洞洞的野地吹着冷风,看县尊跟长史给别的兄弟分东西,连窃窃私语的人都没有。
这个过程很漫长,从天黑开始直到东方渐白才结束。
云初站起身伸了一个拦腰,懒散的道:“其实还有老大一堆剩余,只不过,我不希望兄弟们拿到这堆剩余,因为剩下的都是抚恤金。战死的能分八贯钱,我打算给换成牛犊子,你们死了,牛犊子养两年养大了,就能代替你们给老婆娃耕田,反正你们干起活来,比不上一头牛是吧?”
“嘿嘿,将军小看属下了,小的不但能在地里耕田,在床上也成。”
“哈哈哈哈……滚你娘的蛋,等你战死了,本官就让人把牛送你老婆的床上,闭上臭嘴,好好听。”
“少一条腿的,六贯钱,同样的,给你换成一匹小挽马,可以拉着你到处跑。”
“少胳膊的只有四贯钱,也就能买一头驴子,估计娶不到老婆了,以后就跟驴子过活……”
“如果……老子说如果……你们都好好地跟着老子打完这场仗,好好地活着回家,我们再按照人头把这堆钱都分掉,一个子都不留。还带着你们去晋昌坊见大世面,吃那里的大肉面,牛肉面,饼夹肉,红烧肉,狮子头,一指头厚一巴掌大的卤肉片,大块的酱牛肉,成桶成桶的吃驴板肠。看教坊第一部光着身子跳舞,跳水,抖肚皮,到时候老子一高兴,说不定会请你们喝杀毒药……”
“咱万年县的人不喜欢打仗,家里的好日子刚刚开头,满田地里的棉花已经到了采收的时候,卖给棉纺作坊就是大笔的银钱跟大堆的粮食。可是,我们干嘛跑了几千里地来打仗呢,还害的好多兄弟都不能囫囵回家,只能烧成灰带回去,这都是为了啥?”
“我们其实不是为了钱,钱,我们在家就能赚,我们为的就是不让别人打搅我们过好日子,我们为的是,把以前死在这里的族人的骸骨带回去。我们为的是让所有的杂种们都看到,老子不是你们能惹得起的,只要敢惹老子,老子就杀光你们,寸草不留……”
“寸草不留,寸草不留……”
当将近四千人一起怒吼寸草不留的时候,即便是身在中军帐中的高侃也听得清清楚楚。
还以为发生了营啸,连忙起身匆匆问道:“何处喧哗?”
左右连忙禀报道:“定远将军云初在训戒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