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夜太庙,洛沁承认上官禾说的是真话。
就算萧臣跟温宛不出现在皇城,皇后必死,登基大典也一定会延迟。
所以他们回与不回,结果一样。
“更何况他们回来了!”
上官禾生怕洛沁还存着依附的心,“如今这朝堂萧臣是监国,萧桓宇连皇宫都走不出去,皇后但凡还有一丝沉稳的性子,便不会在公堂上失态,险些错乱还要你去提醒!”
“事到如今,我不会退!”洛沁仍然执迷不悟,“就算有吴嬷嬷,就算有那张药方,也根本不能说明什么!我就是要看看,他们到底能找到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杀了慕展歌!”
看着陷入执念的洛沁,上官禾没有办法了。
他默默捻碎指间药嚢,一股无色无味的药粉瞬间弥漫。
“我来是想警告师兄,你可以不帮我,但若再去帮温宛他们,我绝对不会再念及同门之谊……”
洛沁说到这里,忽觉全身无力,“你下毒?”
看着无力瘫倒在地上的洛沁,上官禾当下起身绕过桌案将她扶进怀里,“纵你千错万错,我始终不能亲眼看着你去死。”
黑夜里,一辆马车自西市悄然驾行,往北门方向去了。
他去大理
寺的前提,是苏玄璟答应会给他开辟一条方便之路。
果然,马车行到北门,自有守城侍卫为他打开城门,马车离城后,城门紧闭。
驾—
马车离城后朝官道疾驰。
车厢里,上官禾看着瘫坐在角落里的洛沁,“别怪师兄出此下策,你的执念会害了你。”
洛沁双目如荼,只是动弹不得,话亦说不出口。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马车突然停下来,上官禾倏然起身扶稳险些跌出车厢的洛沁,眼底闪出一抹凝重。
他将洛沁扶回角落,之后走出车厢。
驾车的小童被封了穴道,手里还举着长鞭。
马匹变得无比安静,连马蹄都没动一动。
夜色中,一身着褐色长衣的男子束手立于车前。
上官禾虽不认得男子,却能感受到自其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
这份威压没有丝毫戾气,更像是来自神祇的救赎,让人心变得异常平静。
他走下马车,朝男子而去。
“在下,上官禾。”
“温初然。”
上官禾越靠近,越觉得眼前男子不一般,明明是来截他回去的,可他并没有在男子身上感受戾气跟愤怒,这让他有种卑微的感觉。
“御南侯府的三公子?”
上官禾在皇城也不是什么都没做,该打听的消息他一条都没落下。
月光轻薄,落在温初然身上仿佛镀上一层淡淡的银辉。
墨发用桃木簪束起,别有韵味。
温初然一双明眸露出悲悯神情,“上官大夫何必执着。”
上官禾微微愣住。
他执着?
执着的是洛沁!
他之所以入大理寺,将过往之事和盘托出,就是想将洛沁逼至绝处,让她明白这场官司无论她多么努力都不会赢。
奈何洛沁过于执着,他才出此下策将其绑出皇城。
“我不会让温公子将她带走。”上官禾既知对方身份,便清楚有场硬仗要打。
温初然神色无波,“我自然,也不会叫上官大夫将她带走。”
“这可由不得你。”上官禾早在走下马车的时候就已经动手了。
夜风凉,吹拂间粉尘一样的软骨散早就落到温初然身上,呼吸间,入了他心肺。
上官禾叩住腰间玉扣,软剑在手,“得罪了!”
凌厉剑锋笔直刺出,却在就要触及那抹身影的时候,人不见了。
上官禾正彷徨时,猛然抬头。
温初然仿佛真正的神祇,飘然于半空,用悲悯世人的目光看过来,“洛沁制造瘟疫
的事我可以不理,但杀我长嫂之事,死,她都要给我一个交代。”
上官禾不可置信,“你没中软骨散?”
“上官大夫医术固然精湛,但在初然面前,确实不够看。”
上官禾咬牙,再起剑势的时候身子突然不能动了,可他根本没看到温初然出手!
没理上官禾,温初然飘然行到马车前,将车上小童抱下马车。
驾—
马车掉转方向,奔回皇城。
许久之后,暗处走出一人。
上官禾看到来人,目露愠色,“苏玄璟,你出尔反尔!”
苏玄璟仍是一袭白衣,容颜在淡白月光下显得格外憔悴。
夜风寒,他紧了紧领口,咳嗽时有血丝溢出唇角,“我答应给师伯行一个方便,这方便玄璟行了没有?”
“若非你,他怎知我会今晚走?”
面对上官禾质疑,苏玄璟惨淡抿唇,“师伯觉得这座皇城里,盯着你跟洛沁的人会有多少,需要我来告密?”
上官禾语塞。
“洛沁犯的是什么罪?”
苏玄璟直视眼前男子,“且不说她有可能是十年前瘟疫的始作俑者,单单是她毒杀慕展歌的罪,死这个字她躲不掉。”
上官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