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店小二把碗筷送来,雅间房门闭阖。
温御最先开口,“虽然没有证据,但我们相信除了端荣公主,魏王才是先帝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脉,皇上以及膝下皇子,皆不是。”
这次温御没怂,事关重大,他们不想看到大周皇族就这么被易了主,改了姓。
战幕仍然在震惊中没有反应过来,“此事非同小可,你们但凡拿不出确凿的证据,就不许胡说!”
“确凿证据在这里。”说话的是翁怀松。
众人视线里,翁怀松从怀里取出一个黑色的密封瓷瓶,无比恭敬且小心翼翼搁到桌案上。
“这是什么?”温御狐疑问道。
“先帝的血。”
翁怀松一语,五人皆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战幕猛然起身,“你说什么?”
一经也看过去,“翁老,此事……”
“你们也都静下来,听本院令说一说罢。”翁怀松刻意强调了自己的身份。
前御医院院令,那个在良太妃孕期一直伺候在侧的唯一一位御医!
“老朽医术如何,在座诸位也都知晓一二。”翁怀松看着眼前瓷瓶,“以我的医术,那时为良太妃把脉心中多半倾向是个小公主。”
雅室里鸦雀无声,真相呼之欲出。
“后来良太妃出现难产症状,血水被宫女一盆一盆从温室殿里端出来,先帝实在着急,遂叫宫女将良太妃半身以幔帐隔开,老朽这方入殿为良太妃施针,过程中两个稳婆也在努力,后来情况稳定,老朽便从温室殿里离开了。”
没有人打断翁怀松,所有人都想知道真相。
“老朽走出温室殿后就在外面候着,生怕再出意外。”翁怀松回忆当时的情况,“后来老朽听到婴儿啼哭声,紧接着便听先帝在里面急召我进去,良太妃血崩。”
听到这里,众人心都揪起来,“老朽拼尽全力也只保住了良太妃的命,至此良太妃自腰往下毫无知觉,再也不能站起来了……由始至终,我都没看到那个孩子。”
“直到半个月后,老朽在立储当日看到了一个男婴,就是皇上。”
对面,萧彦呵呵,“说了等于没说。”
“老朽一直觉得良太妃肚子里怀的是个小公主,毕竟我医术在那里。”翁怀松不是自吹,事实如此,“于是有次在给先帝医治时,老朽偷了先帝一瓶血。”
“翁怀松,龙血也是你敢随意放的?”战幕怒声喝道。
翁怀松抬头看过去,“当日,宰相鹤柄轩状告贤妃惑乱宫闱,皇
上欲滴血验亲诬陷魏王殿下,那时老朽曾带着这瓶血去过大理寺,结果两滴血相融,如果不相融,想必当时真相就能大白。”
战幕恍然想到什么,“那日真是你?”
翁怀松狠狠吁出一口气,“眼下真相就摆在这里,该如何做,你们决定。”
雅室里沉寂下来,温御最先看向战幕,紧接着是郁玺良跟一经,连萧彦都看过来。
战幕沉默了。
他伸手握住酒杯,咬了咬牙,一饮而尽。
“所以……”
战幕看向五道浓烈且炙热的目光,他们仿佛已经猜到战幕的答案。
眼前这位最护着先帝的军师,如何能叫这大周江山易姓!
“这才是先帝将我留在太子府的原因罢。”
“战哥,这是很简单的事,你不要想的太复杂。”温御似乎听出战幕言辞中的异常,急声劝道。
郁玺良是神捕,在無逸斋也当了几年的教习,他很清楚血脉传承的重要性,“魏王品性与先帝十分相像,把大周交到他手里军师也可放心。”
一经亦道,“军师有没有想过,这样的秘密如果被太子知道,魏王殿下的处境将会如何?”
五人中,唯萧彦是皇族血脉,也是最有资格决定这件事的人。
然而此刻,他沉默了。
如果要以证明萧臣身世的办法,拥立他为大周新帝,后果或许比尊守义跟蜀王引起的六坊祸乱更加可怕。
“可能……”萧彦下意识坐直身体,白眉紧皱,“军师说的对。”
温御震惊看过去,“贤王殿下什么意思?”
郁玺良跟一经也很诧异萧彦的反应,明明刚才他还旗帜鲜明。
这一刻,战幕起身。
他绕走到翁怀松面前,伸手去拿那个黑色瓷瓶。
翁怀松下意识阻止,却在数息之后松开手。
在众人的疑惑中,战幕突然打开瓷瓶,将里面的血一饮而尽!
嗯?
温御都看傻眼了。
直到战幕把血喝尽,众人才反应过来,五个人几乎全都站起来!
“战幕!你疯了!”温御冲过去夺下瓷瓶,里面空的连残渣都不剩。
战幕却异常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