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当然知道不能被动挨打,可眼下他又能做什么。
他猜到皇上不容太子,却没猜到战幕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失踪,“还没有战军师的消息吗?”
“外祖父难道看不出来么。”萧桓宇苦笑着坐在书案对面的紫檀椅上,“战幕抛弃太子府了。”
“不会。”顾寒抬头,“战幕答应过我,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会保你登基,他不会食言!”
“那他人呢?”萧桓宇迎上顾寒那双坚定目光,嘲讽道。
“祖父相信战幕有他自己的策略跟应对之法,我们再给他一点时间……”
“那谁给我们时间?”萧桓宇因为激动,眼眶骤红,“父皇已经废后多日,外面已有传言,他欲以萧冥河那个贱种取代本太子!”
顾寒知晓此事,“圣旨还没下。”
“等圣旨下来一切都迟了!”萧桓宇身体前倾,双手落在书案上,黑眸之下幽幽闪动晦暗冷光,“如今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逼宫。”
“万万不可!”顾寒闻言果断拒绝。
“为何?”
顾寒不是没想过走这一步,否则他也不会对着皇城布防图看了一遍又一遍,可他很清楚,当日逼宫姑且不能成事,如今皇上身边多出一个尊守义,战幕又不在,逼宫无异自投罗网。
他甚至觉得皇上想要改立太子根本就是一个陷阱,逼太子走这一步,再以大罪论处。
“此事断不能做。”直到萧桓宇进门一刻,顾寒还在犹豫该不该走这一步,此刻看到萧桓宇如此迫不及待,他便下定决心,“倘若皇上真有改立太子之意,我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护你母亲跟你离开皇城。”
萧桓宇愣了一下,随后笑容凄凉看过去,“离开皇城去哪里?外祖父身为武将,该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难道你想让我与母后往后余生都过躲躲藏藏的日子?且不说我能不能忍,母后能忍?”
“至少能活命!”
“谁在乎这条命!”萧桓宇突然起身,暴戾低吼,“我宁愿放手一搏,也不会偷偷摸摸过日子!”
“可是……”
就在顾寒再欲劝说时忽觉身体发软。
他还未意识到发生什么,整个人就从椅子上滑了下去。
萧桓宇立在原地数息,方才咬牙绕到桌案对面将已经‘瘫’在地上的顾寒扶起来,“外祖父,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你要干什么?”顾寒眼底生怒,身体却动弹不得。
“除了逼宫,我实在不知道还有哪条路可以走。”
萧桓宇单手扶起顾寒,另一只手自怀里取出药丸,“外祖父放心,这一次就算没有战幕我也一定会赢。”
不等顾寒劝阻,萧桓宇已然将药丸塞到他嘴里,“外祖父且睡一觉,我保证等你醒过来,一切都会尘埃落定。”
顾寒知道,他无力阻止了。
看着眼前越来越模糊的人影,顾寒想要抬手触摸,然而再顽强的意志力在药物的作用下也都变得不堪一击。
看着倒在自己怀里昏迷不醒的顾寒,萧桓宇脸色从最初的犹豫到决绝,再到冷漠最后变得悲恸难过,“来人……快来人!”
管家闻声赶过来,看见倒在萧桓宇怀里的顾寒时大惊失色。
很快,有下人将顾寒抬出书房,管家亦请了大夫。
唯有萧桓宇独自留在书房里。
确定无人,他缓缓走向北墙书柜,行到一本似是落尘的书卷前,五指并拢轻轻按压。
暗格弹出,里面赫然放着半块虎符……
深幽甬长的密道尽头,石门缓缓开启。
尊守义穿着一袭褐色长衣走进来。
听到声音的苗四郎没有抬头,只埋头制造介粉。
彼时罗生离开皇城之前曾来过这里,带走了属于北越兵卒的介粉,苗四郎现在配制的是余下隐藏在大周五万兵卒的那份。
“如何了?”尊守义算计着日子,距离他的计划只剩下不到十天的时间,傀儡虫豸早就准备妥当,唯差介粉。
“再给我三天时间。”苗四郎额间渗满细汗,动作一直未停。
尊守义拿起桌上瓷瓶,里面有一只僵死的虫豸,“这种僵尸虫豸十分敏感,介粉调配稍有差错它们便会出现不同程度的兴奋,若本体不适,是会死人的。”
苗四郎没有搭话。
尊守义看着桌案上十几个瓷瓶,里面全都是已死的傀儡虫豸,“这点是难为你了。”
鉴于北越五万兵卒泡过药澡,是以对虫豸的兴奋程度多些包容,对介粉的要求也没有那么严格,但在大周的兵卒没有经受药澡洗涤,筋脉脆弱,对介粉的要求自然容不得半点马虎。
“大周兵卒在哪里?”苗四郎终是放下手里活儿,抬头看过去。
尊守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尊老别误会,如你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