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帝当然知道萧冥河不够资格,自然也不是真心改立他为太子。
改立太子,不过是击垮萧桓宇的最后一根稻草。
战幕去了哪里他不知道,但太子府没有了战幕,就如同萧桓宇没有了左右手,这个时候改立太子,他那个皇儿一定会发疯,再行叛逆之事。
这才是周帝想要的。
“朕说你有,你便有。”周帝没有从萧冥河脸上看到受宠若惊的表情,一时竟很失望。
池月,那个在父皇丧期时勾引他做羞耻之事的女人生下的孩子,也定然与她有着一样卑劣下贱的品质,这么大的便宜落在他身上,不该喜极而泣么!
萧冥河迎上周帝那双龙目,心中冰凉如水。
他比周帝还清楚这是一场阴谋。
于尊守义,是希望自己可以把握住机会坐上龙椅,杀了他想杀的人。于眼前这位帝王,自然是希望自己可以成为这场阴谋的导火索,成为激怒萧桓宇的杀手锏。
“父皇当真觉得儿臣可以?”萧冥河清澈无尘的眸子微微闪动,声音听起来绵长幽远,带着几分空灵。
周帝似乎意会到什么,“你也无须自卑,虽然你母妃做错了事,然你始终是朕的儿子。”
“是么。”萧冥河低语时险些笑出来。
周帝没有听清,挑动眉梢,“你在说什么?”
“儿臣,谢父皇!”萧冥河突然叩首,感激涕零。
看着跪在龙案前的萧冥河,周帝眼底生出鄙夷。
果然是贱人生下的孽种……
如果说苗越剑的死并没有让尊守义放弃他筹谋三十几年的计划,那么赫连图的死以及不能引战的事实让他决定放手一搏。
这一次,他的战场不止在大周皇城,还有陇西。
此刻走进民宅,尊守义将罗生留在外面,独自进门。
房间里,一身素色衣裳的苗四郎正坐在药案前,目不转睛盯着瓷瓶里黑色的,指甲大小的虫子,默不作声。
尊守义坐下来,由着苗四郎做他的事,没有打扰。
直至那只虫豸脱壳而亡,苗四郎方才舒出一口气。
他扣紧瓷瓶,抬起头,“没有古国留下来的秘籍,兄长不可能养出这种逆天的虫豸。”
“此虫名曰傀儡。”尊守义毫不吝啬告诉苗四郎,“它的确是将古国秘术作用在南诏最能承受此秘术的虫豸上,效果竟然出奇的好。”
苗四郎在鸿寿寺呆了八年,对于二十几年前的蛊患略有所闻,“当年蛊患,所谓精兵完全不受控制,将其放出如同野兽出笼,不分敌我,不听指令。”
尊守义点头,“的确。”
苗四郎看了眼透明瓷瓶里的黑色虫豸,“但这一只……”
“此虫种入人体则不同,它可以充分激发人的兽性,让本体感受不到疼痛,但它不会破坏本体神识,可以控制本体依指令行事,不会癫狂。”
苗四郎尝试过,的确如尊守义所说,“傀儡虫豸死,人死。”
“你没有用在人身上?”尊守义狐疑看过去。
苗四郎没有回答,这里能喘气的人只有他自己。
“傀儡死,人活。”尊守义告诉苗四郎,“至少把它放在普通兵卒身上,待虫死人不会暴体而亡,只会虚弱到极致,须将养数月方能恢复。”
“倒是仁慈。”苗四郎似是讽刺道。
“但若将其种到浸泡五年药澡的人身上,人则必死。”
苗四郎不由看过去,“什么意思?”
“有利自然有弊,把它种到本体,本体意识清醒的代价就是它的力量发挥的并不充分,好在老朽与苗越剑到了弥补的办法。”
“本体加持?”苗四郎震惊道。
“的确,倘若本体可以用特制药物泡澡五年,待将傀儡种入,力量无可抵挡,但若傀儡死,人死。”
“所以……本体在哪里?”苗四郎试探着问道。
这一次尊守义没有隐瞒,“有五万私兵在北越,另五万……在大周。”
苗四郎在被尊守义‘请’到此处之前听过传言,“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哪些传言?”尊守义明知故问。
“赫连图跟我兄长之所以被你选中,并不是偶然!”
“当然不是。”尊守义微笑捋起白须,“你没听过一句话么,这世上所有偶然都是蓄谋已久。”
苗四郎怔住了,他看着眼前这位老者许久,终于忍不住问出心中所想,“你到底要干什么?”
到底要干什么?
尊守义也无数次在心里这样问过自己,答案从来没有变过。
毁周。
让萧魂,死不瞑目。
“十万傀儡虫豸在老朽手里,缺的是将虫豸种入本体的介粉,介粉与虫豸不同,需要三种花期之内的花粉,东西我会准备,你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