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臣不愿与之废话,猛然甩出墨鲲。
三尺剑身在阳光照耀下寒光凛然,萧臣眼中迸出杀意。
红色面纱下,萧冥河薄唇紧抿,手中断鞭被他紧紧攥在手里。
千钧一发,数十条小蛇突然从两侧屋脊飞冲下来,直扑萧臣。
萧冥河目色陡凉,飞身而去,“魏王殿下不急,你我来日再见!”
墨鲲横扫间,数十条小蛇皆被斩断。
萧臣再想去追时,已然不见那抹红影。
天近暮色。
白日喧嚣渐渐歇止,整个大周皇城陷入一片沉寂。
温御叫温宛去房间里休息,独自留在池塘边,坐了一夜……
夜尽,天明。
温御仍然坐在池塘边,身上被春露打湿,背影愈渐佝偻,仿佛一夜之间苍老十岁。
吱呦。
背后房门开启,温御猛然回头,眼中乞求渴望的目光在看到门口处那人时,热泪夺眶。
战幕。
相顾无言,唯有心颤动不休。
温御激动到不能自持,站起身时险些摔倒。
他踉跄着跑过去,以为哭干的泪水忽然咆哮出来,“战哥!”
温御行到门口,视线不禁朝里面瞧过去。
这一次躺在床上的,是一经。
不及他悲伤,战幕开口,“陪我走一趟。”
战幕才刚刚醒,身体仍然虚弱,甚至从床榻到门口的距离他都似用尽力气,翁怀松劝他不管有再紧急的事,至少要再躺一个时辰,然而他一息都不想等。
温御见战幕朝他伸手,当即搀扶,“战哥想去哪里?不若我替你跑一趟……”
“桑山,护国寺。”
温御听罢,握住战幕的手猛然缩紧。
几乎同时,从前堂跑过来的萧桓宇亦听到战幕这句话,他心中大骇,父皇在护国寺,难不成……
他强忍心中惊恐,快步迎过去,“老师!”
然而战幕目不斜视从他身边经过,纵是虚弱,自其身上散出的狂暴气息却令萧桓宇身形陡顿,恐惧自脚底攀升,令他不敢言语。
那是,杀气!
眼见温御扶着战幕走上马车,离开大理寺去往城门方向,一直跟在后面的萧桓宇片刻不敢耽搁,急急入宫……
天已大亮,周帝如往常一般入了忘忧禅房,听忘忧讲述一段佛理。
过程中,他几次看向坐在禅炕对面的忘忧,想打断又没什么机会,于是默默聆听,心里却无比的开心。
昨夜消息就已经传回来,一经回到大理寺后昏迷不醒,听说情况十分不好。
再看眼前忘忧,高低立现。
几日时间,周帝发现自己有些升华了。
从初时坐满一个时辰都很吃力,到现在意犹未尽,他甚至还能与忘忧对上两句禅意。
离开禅房前,周帝与忘忧辞行。
国不可一日无君。
且向忘忧发出真诚邀请,忘忧拒绝后他又道,不管忘忧何时出现在皇宫,他都诚心期待。
回到自己房间,周帝命李世安收拾,“皇城那边可有新的消息传回来?”
“回皇上,暂时没有。”李世安早知周帝决定,东西昨日便收拾一些,现在无甚收拾,只将一些必须茶具装进盒里。
“一经。”
周帝从昨日收到一经昏迷的消息后心情一直都很愉悦,现在那份愉悦越发掩饰不住,“朕倒不知,一经是用了什么法子迷惑住父皇,竟然以为他是高僧。”
李世安手上拾掇着,听到这句话心底唏嘘。
周帝这话说的妙,看似贬低一经,实则是将先帝说的一无是处。
“忘忧既是赢了论禅,待朕回宫,颁道圣旨过来,便将这护国寺的住持改一改,如何?”
“皇上英明。”李世安还能说什么。
周帝心中欢喜,对此处颇为留恋,于是吩咐李世安准备斋饭,午膳之后再走。
李世安应声退出禅房……
东市,青吟坊。
萧冥河一袭红衣坐在临窗桌边,桌上无茶水,他一身女子打扮惊了屏风后面的苗四郎。
“六皇子受伤了?”
打从暗门走进来,他便嗅到一丝血腥味儿。
萧冥河深吁了一口气,“大理寺可有消息?”
师媗不在,他又刚回来,消息尚未入耳。
“一经昨日酉时前后被温御抱回大理寺,听消息说似乎是全身筋脉尽断,情况很不妙,至于战幕么……”苗四郎停顿数息,“今晨战幕醒了,且在醒过来之后直接带温御去了护国寺。”
“护国寺?”萧冥河微微蹙眉。
“自然是要替一经出头。”苗四郎想都不想,就能猜到怎么回事,“忘忧大师应付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