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萧桓宇从未将公主府当作劲敌,直到周帝病危这一次,他才恍然原来不管萧灵还是宋相言早入棋局,只是他没发现而已。
“宋相言到底是父皇最在乎的外甥,想来父皇也不会真叫他受什么惩罚。”
呵!
顾蓉冷笑,“想他死,还不容易么。”
萧桓宇觉得,还真没有那么容易。
“主审里苏玄璟跟关裕都是咱们的人,老皇叔是个不顶用的,公堂上你且嘱咐关裕给宋相言一点颜色瞧瞧。”顾蓉恨道。
“只怕关裕不敢。”
萧桓宇的话倒是提醒顾蓉了,她蹙眉,“如何才能叫皇上表现的,不是那么在乎宋相言的生死呢……之前萧灵因为宋相言的事入宫,皇上可是没见她。”
“父皇不见萧灵,未必是对宋相言不在乎。”萧桓宇淡声道。
顾蓉点头,忽然想到一个人,“忘忧大师。”
萧桓宇诧异道,“母后是指被六皇弟请过来给父皇祈福的那个和尚?”
“呸!”
顾蓉轻鄙冷讽,“一个野种,也配当你的六皇弟!”
“儿臣查过此事,但未查到萧冥河与那忘忧和尚的渊源。”萧桓宇据实道。
顾蓉微微眯起眼睛,“一个野种,打从出生就没在皇城呆过,在朝堂上毫无根基可言,如今也只能凭借那些卑微不入流的手段讨你父皇欢心。”
“他应该是讨到父皇欢心了。”萧桓宇淡淡道。
“没错。”顾蓉得到消息,“前日你父皇叫李世安专程朝护国寺送了些东西过去,指明是给忘忧和尚的。”
萧桓宇听说了,“母后提他做什么?”
“你父皇自来不喜欢和尚,突然送东西给忘忧必然是那忘忧解了他什么疑惑,又或者医好了他的病症。”顾蓉提到此刻,心就恨的痒痒。
倘若周帝那日便死了,如今这天下就是自己儿子的!
命可真硬啊!
“那与宋相言何干?”萧桓宇不解。
“你说。”顾蓉自座位上缓慢站起身,萧桓宇见状上前搀扶,“倘若在审宋相言的节骨眼,皇上突然去了护国寺,释放出来的信号是什么?”
见顾蓉瞧向自己,萧桓宇眉目一怔,片刻恍然,“刻意回避?”
“刻意回避的目的又是什么?”
“儿臣懂了。”
萧桓宇同时又有些担忧,“只是,父皇会去护国寺吗?”
“本宫明日走一趟护国寺,借着为你父皇祈福的幌子,见一见那位忘忧大师。”顾蓉行到正厅门口,忽的打开门,冷风灌入,她与萧桓宇身上皆是一寒。
比这冷风更寒的,是藏在他们胸口的那颗心……
入夜,星子零散,月光皎洁。
护国寺在冰冷月光的笼罩下异常清幽。
佛前进香,护佑安乐。
白日焚烧的香气,夜夜萦绕其间,沁入肺腑令人心都跟着沉静下来。
盘膝打禅的忘忧慢慢睁开眼睛,“进来罢。”
门启,一袭红衣的萧冥河踱步而入。
萧冥河之美,华衣只是点缀。
黑衣的他,多一分神秘,红衣的他,多一分明艳,便是穿着破衣烂衫,稍稍易容,那般气质亦无人可仿。
“冥河拜见大师。”萧冥河恭敬立于忘忧面前,双手合十,俯身施礼。
门板阖起,忘忧颔首,“施主找贫僧有事?”
“冥河特来感谢大师。”萧冥河直起身形,目光平视眼前这位年过七旬的老和尚。
他不信佛,亦不信天道。
他只信他自己。
“施主言重,贫僧答应过施主三件事,已经做了第一件。”俗套的戏码,屡试不爽。
萧冥河点头,神色一直恭谦,“我专程过来,就是感谢大师能履行当年对母亲的承诺,专程入皇宫为父皇祈福。”
所有人都没查到萧冥河与眼前这位忘忧大师的渊源,那是因为他们之间的渊源,始于池月。
谁年少不轻狂,哪怕是忘忧,有几个仇家也再正常不过。
当年他被仇家追杀,穷途末路,昏倒在池月的宅子里。
池月将他藏在自己卧房,衣不解带照顾整整三个月才将他的命从鬼门关里拉回来。
简简单单的救命之人,不掺杂任何男女私情。
忘忧醒过来之后想要做点事感谢池月救命之恩,却被池月拒绝,她行好事,并无他念,是忘忧不想欠池月这份因果,便允诺会帮她做三件事,前提是不违背伦理纲常。
只是忘忧离开后便似人间消失一般,直到近日才出现。
他出现的当天,萧冥河便去找了他。
忘忧那时方知池月已不在人世,惋惜之余将三个愿望加诸在萧冥河身上。
“第二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