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姬自然不会为难周甫升,即便当年周甫升救下苏玄璟是想为自己增加筹码,不管初衷跟过程如何。
结果是苏玄璟活下来了。
这样的结果足以抵消周甫升所谓的动机跟目的。
“鹤玉婉不会真找你报仇吧?”雪姬担忧道。
苏玄璟深深吁出一口气,“随她。”
“冤冤相报何时了……”
听到雪姬说出这句话,苏玄璟苦笑,“我们才刚刚报了仇。”
四目相视,雪姬亦笑的无奈,“是啊,痛苦不在自己身上,说起来就是容易。”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雪姬摒弃悲伤,认真看过去。
苏玄璟沉默,他也在思考。
“此番为抓鹤柄轩,萧臣算是尽了力,虽然他也不是全然为了我们,可……”雪姬话里有话,苏玄璟听得出来。
见苏玄璟没有说话,雪姬缓身站起来,“你说的对,就算你能放下皇城里的人和事,我们也不可能从这场夺嫡漩涡里全身而退,玄璟,不管你做什么,小姨跟整个血雁门都会全力帮你。”
雪姬知道苏玄璟想要静一静,在轻拍其肩膀安慰后,转身离开。
房间里独剩一人。
苏玄璟沉默数息后站起身,脚步轻浅走到床榻旁边。
他转身,坐到榻边,褪去靴袜。
倒在榻上,闭上眼睛。
睡了……
自寒山回来,温宛跟宋相言和沈宁原是三人同车。
入皇城后沈宁便以礼部有事直接下了马车,且搪塞说早有马车在不远处候着她。
其实没有。
她只是不想坐在车厢里打扰到温宛跟宋相言相处。
这会儿站在人流穿梭的大街上,沈宁一时不知该去何处,今日她告了假。
“沈姑娘。”
忽然声音从背后传过来,沈宁不由转身,便见一辆马车停在她身后,车帘掀起,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苗四郎。
“沈姑娘去哪里,我捎你一程?”
比起初时对苗四郎的敬而远之,沈宁如今倒不怎么讨厌这个人,至少在暗蝎的案子上,苗四郎帮了大忙。
沈宁没有拒绝。
马车复起,沈宁没说去哪里,苗四郎也没问。
“昨夜你是怎么知道赫连泽跑掉的?”车厢里,沈宁好奇问道。
苗四郎笑了笑,本就长的斯文,这一笑更添几分亲切,“沈大人挖密道的动静那么大,我若是赫连泽也肯定呆不下去了。”
这显然不是沈宁想要的答案。
“我在他身放了一个小虫子,虽然不能对他怎样,但他去哪里我是知道的。”苗四郎认真回答。
沈宁见过苗四郎御虫的本事,没有怀疑,“那他现在在哪里?”
“死了。”
苗四郎告诉沈宁,他养的虫子与蛊虫不同,可感知生死但不会害人,叫沈宁别怕。
“我没怕。”沈宁瞧他一眼,悻悻道。
苗四郎见沈宁不说话,故意扯了扯垂落的袖口。
沈宁有心事,便没在意。
他又轻咳一声,“北越细作可真厉害,怎就爬到大周宰相的位置了。”
“你在讽刺什么?”沈宁做为礼部尚书,又是大周人,哪怕苗四郎只是感慨,这话听着也难免叫人多想。
苗四郎赶紧解释,“大周是中原强国,便是我南诏求着北越细作过去,他们也是瞧不上的。”
沈宁想了想,“少了很多麻烦。”
“蝼蚁不在圣人眼里。”苗四郎笑的有些无奈,扭过头时,刚好看到朱雀大街上的御翡堂。
他看到有两个人从御翡堂里走出来,一个是贾万金,另一个……
是穿着女装的乞丐……
鹤柄轩失踪的消息传到周帝耳朵里,他很欣慰。
但在得知叫鹤柄轩失踪的人不是他们派去的,就又暴走了。
御书房里,周帝将李世安劈头盖脸骂一顿,不用猜,他也知道鹤柄轩被谁虏走了。
伴君如伴虎,李世安这段时间过的很是艰辛,“皇上,鹤柄轩落在苏玄璟手里,只怕是凶多吉少。”
“怎么?你还盼着他活?”
周帝恨毒了鹤柄轩,“朕如此倚重他,他竟然是……”
滑天下之大稽!
李世安知道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转了话锋,“如今鹤柄轩已死,贤妃案没了原告……”
“原告死了就没有原告了?”周帝看着拱手站在龙案旁边的李世安,“你死了就没有你了?”
李世安扑通跪下去,“皇上息怒……”
“息怒?你且与朕说,这一连串发生的事哪一件能叫朕息怒?”周帝越想越气,便将龙案上最后一份奏折甩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