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天牢,萧臣与温宛先到。
路上,萧臣将自己跟宋相言去黄泉界找翁怀松的事与温宛说了一遍,宋相言寻得狗场,且在狗场地下密室里看到一条绑着的奄奄一息的小血狼。
非但如此,还看到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女子,与当日朱雀大街上刺杀狄翼的两个女子打扮相同,想来应该是北越在大周的杀手。
如此倒也证明了,狗场里的人,必有北越细作。
萧臣紧接着将自己所抓打铁匠的事也都与温宛解释清楚,密陀僧的炼制方法,须将铅置于高温熔炉里,瞬间冷却所得。
他以红玄陨石验证,打铁匠的熔炉里的确炼过铅,按道理,单凭这一点不足以证明打铁匠是北越细作,但打铁匠反抗了。
非但反抗还朝外面释放信号,信号释放的好,早早埋伏周围的大理寺侍卫但凡看到可疑,皆逮回来问话,这都酉时了,西市还在逮人。
这会儿刑室铁门被人推开,宋相言气鼓鼓从外面走进来,后面跟着苏玄璟。
二人坐到刑桌另外两侧,温宛见状况不对,看了眼苏玄璟,转尔问宋相言,“小王爷?”
“宋相言!你不是说你棋艺不精么!”宋相言眼睛宛如两把刀子,刷刷丢在苏玄璟身上。
苏玄璟自坐下来,左腿便有些控制不住的抖,单手搭在桌边,朝其微微一笑,“的确不精。”
“不精?不精你第一局三十五手赢我?”
听到宋相言质问,温宛竟然觉
得宋相言棋艺不错。
得说苏玄璟棋艺精湛到变态,宋相言能坚持到三十五手,算是厉害的。
萧臣没与两人对弈过,不予置评。
苏玄璟也没开口,宋相言紧接着又道,“第二局三十手赢我,第三局二十五手赢我,第四局二十手赢我?”
听到这里,温宛暗暗噎了下喉咙。
她在苏玄璟手底下尚且还能走过二十手……
苏玄璟也很意外,“苏某的确不知,以小王爷的聪明睿智,是如何下出二十手就能输给我的神仙棋局。”
宋相言老脸一红,“本小王让你的!”
“那小王爷接下来一局别让苏某了。”苏玄璟话音刚落,便有白衣推开刑室房门,将怀抱玉雕棋盘跟象牙棋子搁到桌上。
苏玄璟摆手,白衣退下。
宋相言,“……苏玄璟,现在是抓捕北越细作的紧要关头,你还有闲情逸致与本小王下棋?”
苏玄璟知道今晚是抓捕北越细作最紧要关头,但他们能做的事已经做了,眼下便要看天牢刑讯的手段,戚枫到底能从那百余人口中得到什么样有用的消息,“小王爷怕输到十五手?”
“你放屁!”宋相言当即取来黑子,抬指夹子,先行将黑子叩在棋盘上。
萧臣与温宛亦知眼下他们只有等审讯出来的结果,才能进行下一步动作,左右不过这一夜,天亮城门开,再想瓮中之鳖就难了。
宋相言执黑棋先落,便是省了猜先那一步。
苏玄璟无所谓,身形
挺的笔直,大大方方落子。
纵是一手执子,腿还在抖动不休。
温宛看到这一幕,心道那些补药后劲儿太大!
二人你来我往杀到第十手的时候,萧臣忍不住看向宋相言。
十手而已,宋相言丝毫没看到自己已显败相,竟还十分得意,在他的认知范围内,自己占了好大优势。
对面温宛也没太看出来,但她知道苏玄璟棋艺,不由轻咳一声,“小王爷,胜败乃兵家常事……”
“温宛你是不是怕我赢苏玄璟?”宋相言挑眉看过去。
温宛默默收回视线。
对面苏玄璟白子再落,宋相言胸有成竹落下黑子一瞬间,萧臣猛然起身。
三人视线皆看向他。
萧臣缓声,“我去看看戚枫。”
待萧臣走,苏玄璟轻轻吐出一口气,“小王爷落好子了?”
宋相言重重点头,“你快点儿!”
温宛突然开口,“小王爷……”
“县主,观棋不语真君子。”苏玄璟看出温宛想要提醒宋相言,浅笑道。
鼻血涌出来,苏玄璟已经擦的十分顺手。
宋相言朝温宛抬抬下颚,“温宛你放心,赢死他!”
温宛看着宋相言那副模样,忽然就想问问他这种迷之自信是谁给的,刚刚输的那么惨是换副棋盘能扭转乾坤的事?
不该换副脑子么!
转念一想,宋相言无疑睿智,可为何棋艺……如此惊天地泣鬼神!
她都看出败局了!
这事不怪温宛这么想,彼时在车厢里,苏玄璟看到乱七八糟的棋
盘时也愣了愣,他怀疑宋相言根本不会下棋。
转念一想,也对。
宋相言与他最本质的区别就是,他曾想为谋士,棋艺是所有谋士的心头好,棋艺好不代表能谋算,会布局,但顶尖谋士必然棋艺精湛。
宋相言生于公主府,其父宋真乃翰林院院令,自小灌输为人正直坦荡的优良品质,纵睿智无双,可算计人的事儿他还是欠些火候。
这一局宋相言输了,输的那一刻某位小王爷的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