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内室,温宛见窗棂紧闭,院子里的粗使宫女们此刻也都退下去,一时放下心。
“秋晴,姑姑呢?”
宋相言见温宛这般问,又见秋晴哭成泪人,一时心酸。
这是精神都不太好了,“温宛你先坐下来,秋晴……”
见秋晴也难过,宋相言只得自己到桌边给温宛倒水。
而此刻,温宛仿佛意识到什么。
她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大步走到秋晴面前,神情紧张,“姑姑在哪里?”
宋相言刚倒上水,还没来得及端起来就见温宛又跑去问秋晴,于是急忙转身过去,“温宛你先冷静,宸贵妃一定不会有事……”
"秋晴你说话啊!"
“温宛你别激动……”
宋相言不知内情,以为是温宛受了刺激,温宛知内情,可她知秋晴亦知啊!
内室无人秋晴不该哭成这个样子!
秋晴边抹泪边看向宋相言。
宋相言一时觉得秋晴是在朝他求救,“没事,温宛是太着急了,你们都放心,本小王一定会……”
“他是自己人!”温宛突兀开口。
秋晴这才起身绕过宋相言,走向软榻。
机关开启,软榻自左朝右打开,底层隔板缓慢上移,视线内,一身单薄衣裳的温若萱赫然出现在三人面前,沉睡未醒。
宋相言,“……”
纵是看到‘姑姑’,温宛还是不放心,下意识拽住秋晴,“这是,姑姑?”
“这是花拂柳……呜呜呜……”
一语闭,温宛脸色瞬间惨白,脚下虚软整个人跌坐到地上,瞳孔里闪出恐惧。
宋相言欲上前搀扶,却见秋晴扑通跪倒,“奴婢把娘娘弄丢了,奴婢罪该万死!”
紧接着,秋晴便将早上发生的一切和盘托出。
看着匍匐在自己面前悲痛欲绝的秋晴,温宛说不出话。
计划本该是顺利的,完美的!
结果,她把姑姑弄丢了!
秋晴深感自责愧疚,她忽然转身冲向床榻却被温宛猛的拽住,“秋晴你干什么?!”
“奴婢对不起娘娘,对不起县主……奴婢以死谢罪!”
终究不是秋晴的错,温宛一把抱住秋晴,眼泪飙涌,“你得活着!你得看着我们把姑姑救回来!”
一语闭,秋晴立时断了寻死的心思。
旁边,宋相言大概猜出事情来龙去脉,假戏成真,温若萱被方云浠抓走了……
三人稳定情绪之后,决定由秋晴留守。
监狱秋晴没有多余解药,她须等花拂柳醒过来,将实情告知。
温宛则与宋相言离开皇宫,她相信方云浠一定会找她!
太子府那边,皇后被禁足的消息传过来。
原因是温若萱。
战幕当即叫画堂做事,于是午时将过,大理寺外法鼓响起。
后院雅室,宋相言跟温宛还有萧臣皆在。
戚枫走进来,说是有人状告顾铮跟驰靖。
“两位将军有何可告?”宋相言皱眉。
戚枫虽然没有细问,但多少听到外面苦主大叫,罪名不重不轻,要不了命但也洗不清,毕竟人生在世,总有一差二错。
更何况顾铮驰靖是武将,行军打仗上偶有不待军令,先发制人的时候。
深究起来都是罪。
雅室里,萧臣看向宋相言,“应该是太子府。”
皇后被禁足绝对是大事,太子府不可能没有半点水花,顾铮驰靖只是开始。
宋相言同意萧臣推断,“我去去就回!你……你陪着温宛。”
本不用嘱咐的事,宋相言还是说出来了。
待其离开,萧臣走到温宛身边,“没事,方云浠若想伤宸贵妃,在甘泉宫里就动手了,如你所言,她定会来找你,索求蛊神。”
温宛知道,这也她为何到黑市引方云浠追踪自己的原因。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担心又是另一回事!
如今该想的办法他们都想的,除了等,别无他法。
这一等,便是整日。
晚膳做好,温宛却要回御南侯府。
宋相言再如何劝都不行,萧臣想陪她一起亦被拒绝。
依着温宛的意思,她一直呆在大理寺,方云浠怎么敢来?
若有萧臣陪同,方云浠怕也会有顾虑,不若叫她一个人走出大理寺,这样方云浠才敢出来。
哪怕宋相言跟萧臣都反对,可温宛执意如此。
他们心知温宛救人心切,只得同意。
宋相言叫李舆准备一种药草香放在温宛身上,倘若温宛突然失踪,他们凭香寻人,定能找到她。
温宛没坐马车,她怕方云浠认不出她坐在哪辆马车里。
旁晚时分,铅云密布。
空气中的沉闷让人心都跟着蒙了尘。
几声闷响自云空传下来,淋淋细雨如霏。
温宛独自行走在朱雀大街上,脚步缓慢,失魂一般,与周围行色匆匆的人群形成鲜明对比,她心里所想皆是姑姑。
若然姑姑有任何意外,全都是她的错!
温宛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眼前尽是蒙蒙细雨,如烟如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