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安感慨时鹤柄轩转身看了眼背后御书房。
待其回头,压低声音,“李公公慎言呐。”
李世安恍然,怀抱拂尘,刻意朝鹤柄轩拱了拱手,“多谢鹤相提点。”
“李公公言重,这些年若非公公在皇上面前美言,焉有我鹤柄轩今日。”
鹤柄轩拱手还礼时二人距离越发拉近,“皇上近日对八皇子可有微词?”
“爱之深责之切。”李世安算是给鹤柄轩交了底,这也是事实。
鹤柄轩点了点头,“八皇子聪敏,母族没有武将,的确是好苗子,只不过当下太子正盛,魏王殿下又得两个重量级的老臣相帮,有些棘手。”
李世安听得出来,鹤柄轩这是想从他嘴里探出点儿什么,“魏王不足为惧,鹤相尽管放心。”
“哦?”鹤柄轩狐疑抬头。
李世安笑了笑,“杂家说的多了。”
鹤柄轩当即一乐,“不说了不说了……对了,好像还有一个六皇子。”
“萧冥河?”
李世安颇为诧异看向鹤柄轩,“鹤相怎么忽然想到六皇子?”
鹤柄轩倒也不是故意想到的,一步一步迈下台阶,“成年皇子里,不就差了那一个么!”
李世安失声一笑,“不成器。”
“的确。”鹤柄轩十分赞同点点头,“母族……”
“宫女而已,哪里来的母族啊。”李世安抢了鹤柄轩的话,嗤声讽刺。
这倒鹤柄轩第一次见李世安如此不把人放在眼里,可见那个六皇子跟他的母亲,多卑微,多渺小。
台阶尽头,李世安停下脚步,朝鹤柄轩拱拱手,“鹤相走好。”
鹤柄轩颔首,转身离开。
看着鹤柄轩的背影,李世安眼底渐渐生寒。
六皇子,萧冥河……
午后阳光正盛,狄国公府里那些武将多半寻着阴凉处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另有实在挨不住困乏的人悄然离开。
灵堂里,狄轻烟双膝跪在那里整个上午,不吃不喝,也不说话。
萧彦生怕狄轻烟忽然想不开再去掀棺材盖,一直不敢离开灵堂,柏骄跑前跑后照顾着。
可到底花甲之年,昨晚又没睡好,午膳这一吃饱,人就犯困。
萧彦思来想去叫柏骄拿两个蒲垫搁到棺椁旁边,他贴着棺椁就睡了。
这般举动在司徒佑看来,就是有问题。
就是在守棺。
棺椁里必有情况!
其实萧彦不懂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他比谁都知道自己这两日行径有问题,但没办法。
府门处传来马蹄踢踏声响,不多时,众人视线内,苏玄璟着一袭白衣出现。
纵观整个案件,苏玄璟的存在感十分弱,是以他出现一刻所有人都有些惊讶,一来苏玄璟是文官,直到现在,朝廷里文官就来了这么一个,二来苏玄璟与狄翼好似并无交集,是以苏玄璟的出现在众人看来十分突然。
若非得到消息,苏玄璟也不会贸然来这一趟。
萧彦竟然在灵堂里睡了一整夜?
这太异常。
狄翼受审不见他说一句话,狄翼被斩不见他出面阻止,这会儿狄翼躺在棺材里,他连睡觉都陪着?
院子里,苏玄璟面色沉重走过去,却在快入灵堂时听到有人唤他。
他侧转身形,见是镇军大将军司徒佑。
待他视线回转,不经意看到灵堂里狄轻烟赤红寒戾的眸子,权衡之下,他在灵堂外三鞠躬,继而转身走去司徒佑那里。
“贤王殿下有令,不许人入灵堂祭拜。”司徒佑凑到苏玄璟身侧,好心提醒。
吏部不久前有过一次官员选拔,查缺补漏,司徒佑就是在那次升至镇军大将军,不管这件事苏玄璟有没有相帮,他都要表达自己的善意。
当然,司徒佑知道苏玄璟跟鹤柄轩的关系,他接近,也是想让苏玄璟确定这层关系。
“为何不许入灵堂祭拜?”苏玄璟与其皆站在角落里。
就这么一站,他发现这个位置很好,站在这里可以看见每个人的神情状态,院中的人却很少注意到这个角落。
“贤王的意思,皇上默许斩杀的人咱们若是乱祭拜,恐惹祸上身,当是好意。”司徒佑压低声音,轻描淡写。
苏玄璟下意识看向灵堂,半天才在棺椁旁边找到躺在那里的萧彦,“既然不许祭拜,贤王殿下躺在那里做什么?
司徒佑轻呵一声,“谁知道呢。”
苏玄璟没有再追问,而他之所以如此自来熟的与司徒佑站在一起,是因为鹤柄轩提过此人,为此他还刻意翻查过司徒佑履历,自从军入伍,说不上平步青云,但仕途也算顺当,为人也算小心,在朝中基本没有政敌,属于升官但不竖敌那一伙儿。
是个聪明的。
“苏大人打算守在这里?”司徒佑见苏玄璟没有离开的意思,下意识问道。
“作为案件主审之一,狄公之死,苏某难辞其咎。”苏玄璟面色深沉,眼中带着些许遗憾跟悲伤,然而他的心,却冷如冰封。
眼下这种情况,棺椁里一定有问题,他想开棺。
只是……
看着守在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