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弦终于不再笑了。
她看着温宛,一张娇俏脸颊因为激动变得通红,眼睛里却腾起一股寒意,似有怒火在烧。
声音,变得很冷。
“温宛,你记得上一世,对不对?”
方桌对面,温宛眼神疑惑,轻咦出声,“上一世?”
“不记得吗?”
温弦笑容越发狰狞可怖,“上一世你御南侯府满门死的可惨!温御那个老东西跟你弟弟温少行被苏玄璟带去的人乱刀砍死!你一定好奇,凭他们的本事怎么可能?!因为饭菜里下了毒,他们内力尽失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我叫冬香回府干的!”
温弦想要用激将法,只要温宛是重生,她说这些话一定会让温宛发怒、发狂。
此时此刻,她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温宛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看着温弦在那里叫嚣。
这个,她真不知道。
“温谨儒跟李氏抱团被箭戳成刺猬!不过他们死的时候终于如愿见到了他们失踪已久的儿子,温君庭!”温弦太激动,说话时站起来,一双手张牙舞爪。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温弦说话的时候眼眶红了,眼睛里竟然也有泪。
有时候啊,哭也不只是因为伤心,也会因为兴奋。
温宛目色寒凉,沉寂在心底的恨渐起波澜。
“对了!还有一个小家伙!”温弦真的是兴奋,她虽没有亲眼所见,可冬香回来时都与她说了!
她犹记得上一世那种感觉,简直开心到骨子里!
“那个小家伙叫温朵,你不记得了?温朵出生那会儿……啊!那小贱种出生那会儿你正气温少行骂了苏玄璟,所以没去,反倒是我这个从外面捡来的姐姐抱了她,小家伙可爱……”
钝刀割肉的感觉,再熟悉不过。
温宛依旧面无表情,落在膝间的手早就颤抖的控制不住,十指狠狠抓住膝盖,指尖仿佛嵌进肉里,可就是不觉得疼。
“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被苏玄璟亲手扔到水缸里!”温弦张狂大笑,“温宛啊!你上辈子最喜欢的男人,害死你御南侯府满门!”
温弦仿佛忘了自己初衷,越说越起劲儿,“你说你是不是蠢?你是不是根本没有看出来,苏玄璟他不爱你,他只是把你当作登天的梯!哈……哈哈哈!”
温弦指着温宛,“你这个白痴!”
心,真的很痛。
就像是千疮百孔的心被抹了一层蜂蜜,有人把蚂蚁放了进去。
一只,两只,三只……无数只,数不清了。
眼泪应该出来,可是没有。
温宛缓缓舒出一口气,慢慢坐直身体,拿起桌上竹筷,去夹九全宴里另一道白果烧鸡,没有首乌肝片的味道。
苦,特别特别苦。
“温宛,你都记得对不对?”看到温宛夹菜,温弦终于缓过来。
她放低声音,紧紧盯着温宛,眼睛赤红,“是我,叫人把你四肢都打断,这些你是不是都记得?”
终于。
温宛抬起头,如璀璨繁星般清澈的眼睛弯成月牙,“温弦,你有没有发现,你这些话里最大的漏洞是什么?”
温弦听不懂,皱起眉。
“如果真有上一世,如果上一世我御南侯府被你跟苏玄璟害成那副样子,如果这一切我都记得,你觉得,我会不会想弄死你?”温宛盯着温弦,笑着问她。
温弦噎喉,“你没那个本事……”
她终于有点害怕了。
“哈!”温宛大笑,笑容底下隐藏的是绝顶的悲愤,跟恨。
“你真觉得我没有那个本事吗温弦?”温宛搁下筷子,直直的看过去,“你当真以为如果我想动你,公孙斐保得住?太子府保得住?”
温宛真的好想就在此时此刻弹出袖内短弩,把温弦钉死在墙上,抠都抠不下来的那种!
可是不行,这盘棋不是这样下法。
于是她笑了,哪怕心在滴血,“还前世今生?你要真那么料事如神,何致于到现在只是画堂一个小小智者,还是靠着公孙斐上的位,说来你也可悲,靠山山倒,靠水水流,先是嫁给魏思源,结果落了个克夫的名声!”
“我没克死他!”温弦恼恨低吼。
温宛点头,“你的确没克死他,你把他爹给克死了。”
没给温弦反驳的机会,温宛又道,“被魏思源休妻之后……应该说之前,你便勾搭上景王宁林,好么,又克死一个!”
温宛颇为无奈摇摇头,“这回轮到公孙斐,他是不是也快了?你得努力。”
“敢问,下一个目标你有了没?”温宛极尽嘲讽,用以抚平她心底蠢蠢欲动的杀机。
温弦被逼疯了,她猛拍桌案,“温宛,你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你呢?”
温宛无比缓慢从座位上站起来,盯住温弦,“前世今生?你要真知道前世,那你倒是说说,我御南侯府满门死的那么惨,我呢?我在干什么?你在哪里?坐在金銮殿上的人到底是谁?!”
温弦被问住了,她不知道。
她死在前头了!
“说啊!”温宛突然发狠,笑容里透出难以言喻的愠凉,仿佛悬在极地寒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