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过了,温宛叫人到金禧楼要了三屉包子,其中一屉给乞丐。
她吃过包子才走。
万春枝还要再守些时候,她坐在柜台前,双手搥腮,脑海里恍惚出现一个身影,晋国汝襄王。
温文尔雅,玉树临风……
“小乞丐,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天渐黑,繁星闪耀在夜幕中,点点如萤。
万春枝忽然感觉到疲惫,整个人趴到柜台上,不知怎么的,眼泪莫名其妙掉下来了。
“没有。”
乞丐还在那里擦象,一直未歇。
万春枝忽的站起身,走到乞丐旁边把象端起来,掂量几下,“都让你给擦轻了,这个月工钱我给叩了。”
没给乞丐说话的机会,万春枝把象搁回架子上,“我走了,守好店!”
看着万春枝离开,乞丐视线默默转回到那头翡翠玉金象上……
赫连昭的案子,大概是现如今皇城里最大的事儿。
苏玄璟休沐之日来了太子府。
虽说让他成为主审是鹤柄轩的主意,但他始终是太子府的人,应该对此事给战幕一个交代。
后堂,苏玄璟将事情来龙去脉和盘托出。
战幕诧异,“卓幽是萧臣的人?”
苏玄璟颔首回道,“鹤相说此事乃皇上所查,应该错不了。”
“鹤柄轩之意,是希望你能在审案过程中用些手段,置萧臣于死地?”
“正是。”
战幕沉默。
苏玄璟无声坐在侧位上,并没有打断战幕深思。
数息,战幕深吁了一口气,“你可知道,皇上因何这般讨厌萧臣?”
“不知。”苏玄璟摇头。
战幕似乎做了一番挣扎,又沉默一阵。
终于,他看向苏玄璟,“因为贤妃,身世不明。”
苏玄璟愣住了,“贤妃?”
“玄璟,自你入画堂,再到出画堂求取功名,老夫一直看中你,此番叫你假意投诚鹤柄轩查明真相也是觉得你是最适合的人选,老夫对你寄予厚望。”
战幕说到这里,苏玄璟自是起身,单膝跪地,“军师对玄璟之恩,玄璟永世难报。”
“原本这件事老夫未想叫太多人知道,但既然你在棋局里,老夫便不隐瞒你。”战幕抬手示意苏玄璟起身。
待其重新坐下来,战幕继续道,“魏王萧臣自出生便不得皇上看中,甚至赐名一个‘臣’字,着实让人不解,原本老夫并不想过度探究皇家之事,可如今萧臣已经威胁到太子府,老夫便不得不查一查,虽然没有彻底查清楚,但有一样,贤妃有可能不是程霍氏的亲生女儿。”
“所以,皇上是因为嫌弃贤妃出身,便连同萧臣一起厌恶?”苏玄璟狐疑问道。
战幕皱起白眉,“到底是不是因为这件事,老夫还在查。”
苏玄璟没再追问,默默聆听。
“老夫与你说这些,多半是想告诉你,皇上欲除萧臣这件事的出发点未必是想帮太子府。”战幕眉目深锁,“近日有消息从皇宫里传出来,皇上对八皇子的学业有些看重。”
苏玄璟点头,“玄璟明白军师之意。”
“你不明白。”战幕挺直的身板慢慢靠在椅背上,神形有些伤感,“老夫并不希望你能查出什么,相反,我希望你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苏玄璟能体会到战幕此刻心境,毕竟曾是帝师,如若皇上当真心中无太子,那简直是天底下最大的讽刺。
而事实上,皇上的确对战幕隐瞒太多。
便是卓幽与萧臣的关系,战幕还是从苏玄璟口中得知,而苏玄璟是听鹤柄轩说的。
皇上告诉鹤柄轩,却没有告诉战幕。
让人意难平呵……
夜里,萧臣来找狄翼。
第二次入国公府,萧臣依旧没有找管家通传。
门启,狄翼便知是谁。
萧臣走到桌案前,缓身落座,“孤千城退婚之事,本王并不知情。”
“魏王若知情,怕也不会叫他来告。”狄翼换了一身褐色长衣,身形端直坐到桌前,“赫连泽定然知道是你带走孤千城,在他看来,孤千城出现必然是你的主意,其一制衡他,其二想拖本帅下水。”
萧臣点点头,“更重要的是拖狄公下水。”
狄翼像是知道这个答案,“本帅入太子府,又重罚卓幽,也是希望让人看到你我有了矛盾。”
“只是这个矛盾还不够。”萧臣看向狄翼,“赫连泽不是一般人,他连赫连昭都敢杀,必然是个狠角色,倘若我与狄公不奉献出一场大戏,他不会上钩。”
狄翼抬起头,眼神无波,像是绝对平静的池水,“魏王殿下既然这样说,便是有了计划?”
“我有计划,只怕狄公不会同意。”
狄翼闻言,不由的盯向萧臣,像是要从他眼睛里看出什么。
萧臣没有再开口,在狄翼点头之前,他不会说。
“所谓大戏,指什么?”
“我与狄公,须有一人,一败涂地。”萧臣无比认真看过去,面容肃然,心却异常沉静。
狄翼沉吟片刻,“魏王的计划里,谁一败涂地?”
“狄公。”萧臣没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