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寒棋透过绉纱看到顾琉璃跟温弦走进天牢,扭头看向温宛。
“公孙斐怕是活不过今晚了!”
温宛有些不相信,“怎么可能?”
“他吃了我亲手烙的柳絮饼,过敏严重,你不知道过敏这件事有多可怕,真的会死人。”寒棋认真道。
温宛,“公主殿下留下……”
“没留。”寒棋重新看向天牢方向,“正好她们两个进去,就把罪朝她们两个身上扣,反正你跟宋相言关系那么好。”
温宛,“……公主殿下当真恨死了公孙斐?”
“你不恨他?”寒棋反问。
温宛该怎么回答,她自然恨公孙斐,就个人情绪而言,公孙斐要是死了她能散财千两普天同庆,但她发现了一个秘密。
公孙斐喜欢寒棋。
原因是寒棋却温府纵火之后,公孙斐没找寒棋算账,却来找她,而且露出往昔从未见过的一张脸,不说凶相毕露,至少让她看出公孙斐的怒意。
“公主殿下,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得老实回答我。”温宛无比认真抬眼过去。
寒棋点点头,“能回答的,本公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对公孙斐,有没有一丝丝喜欢……”温宛举起手,拇指跟食指形似捏起的动作,中间留了一道缝隙。
寒棋未语,直接把温宛两根手指捏在一起,恨不得用猪皮胶水黏起来,“本公主只喜欢他去死。”
看着寒棋眼中决绝,温宛舒了口气,“还好。”
“你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寒棋狐疑看向温宛。
“那如果公孙斐喜欢你的话……”
“他喜欢我,跟我有什么关系?喜欢本公主的人多了去了,多他一个少他一个有什么!”寒棋看向温宛,“而且你说的这种可能,完全不会发生。”
还没等温宛开口,寒棋又道,“你会喜欢一个天天想你死的人吗?”
温宛把头摇成拨浪鼓。
“所以他也不会喜欢我,我也不会喜欢他。”寒棋又一次把头扭向天牢,“她们怎么还没有惊叫着跑出来?”
“我过去看看。”
温宛送走了寒棋,却在原地久久而立。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公孙斐对寒棋的喜欢应该不是错觉。
此时天牢里,顾琉璃跟温弦把饭菜送到牢房里时,正见公孙斐盘膝在牢房前啃烙饼。
温弦话多,便问公孙斐那饼是哪里来的。
公孙斐的回答是牢房派发。
有那么一刻,他怕自己真死了,罪过就真的会落到寒棋头上。
“斐公子扔了那张破饼,今晚这道凤尾裙翅是太子妃亲手做的!”温弦也是无意中知道的,但她觉得这事儿该说出来。
诚然她没看出来顾琉璃对公孙斐有意思,但若真能被她抓到些蛛丝马迹,或者由她促成,那么以后太子萧桓宇如何能接受一个与其他男子有染的太子妃!
顾琉璃不动声色将菜递进牢房,“太子特别吩咐过要多加些糖,天牢日子苦,若不是斐公子执意不要太子府插手,想把您从这里救出去对于太子府而言,不是难事。”
顾琉璃似是无意的话,却让温弦觉得极不自然。
公孙斐笑了笑,“斐某记下太子好意,此事我能应付。”
顾琉璃跟公孙斐一来一回,话里皆有萧桓宇,倒像是将温弦刚刚的心思剖析出来,晾在三人面前。
温弦心虚到极致,尴尬一笑,“呵呵。”
天牢里,公孙斐没有扔了那张柳絮烙饼,亦没动顾琉璃做的那道凤尾裙翅。
顾琉璃以为公孙斐是因为温弦的话有所顾忌,自己亦未强求,只是心里对温弦生出不满。
这道菜,从开始到最后,她没有一丝假手于人。
至于太子有没有说那句话……
当然没有。
离开时,顾琉璃发现一件事。
不远处一个牢房里关押的罪犯,吃的并不是烙饼……
只等顾琉璃跟温弦离开,温宛行到牢房前。
她没说话,因为她能看出公孙斐看她的眼神里,有话说。
果然,公孙斐离开稻草堆,起身走向温宛,“温县主为了那笔钱,真是煞费苦心。”
温宛没有否认,“到底不是小数目,感觉能要回来的情况下,本县主自然要努努力。”
“找寒棋背债,县主觉得有用?”
“如果不能从你这里拿到本该属于我的钱,依担保契约,原则上说寒棋公主应该负连带责任,这也是公主殿下答应过的。”要跟不要是一回事,温宛得跟公孙斐说清楚。
公孙斐冷冷一笑,“寒棋如何会把你这样的人当朋友?”
“你这样的人怎配喜欢寒棋公主?”温宛至今记得公孙斐封她穴道的事。
她是小女子,记仇的很!
手腕传来痒痛,公孙斐只觉肺腑呼吸有些艰难。
他暗暗调息,到如今这世上能叫他动气的人只两个,还是两个女人!
一是寒棋,动情既动心。
一是温宛,气死人不偿命。
温宛最讨厌之处就是逮着他软肋可劲儿捏,一点儿也不知道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