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斐有钱,人尽皆知。
可当他在顾琉璃面前从容淡定说出‘要多少有多少’的一刻,那种泼天富贵的即视感让顾琉璃有一瞬间晃神,仿佛眼前坐着的就是一尊财神,光芒耀眼。
反倒是温弦把公孙斐当成自己附属物一般,朝顾琉璃露出‘我的人你放心’的表情,“我早与太子妃说过,斐公子会全力支持我们。”
“胜翡堂不是琉璃一时起兴,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一局的厉害关系想必斐公子能猜到。”顾琉璃身体微微前倾,低头品茶。
她在等公孙斐一个保证。
公孙斐当然明白,一直低调行事的太子妃突然出现在所有人视野里不会没有因由,这因由便是战幕。
战幕想以顾琉璃给御南侯府一个忠告,示意温御知难而退,莫要再与萧臣为伍。
以公孙斐对战幕的了解,他这般对温御还是过于温和。
不过聊胜于无,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这一局斐某实在想不出,我们若不赢,会输在哪里。”
拼钱的局,钱多者赢。
见公孙斐如此自信,顾琉璃自知再言语敲打显得多余,落杯时扫过凉亭,“斐公子这凉亭建的别致。”
温弦一直没注意,经顾琉璃说起便也跟着一起打量,这才发现凉亭角梁居然是用石材雕刻,大周多为木料,“角梁怎么是石雕?”
“于阗凉亭大多如此,斐某习惯而已。”公孙斐一语而过。
顾琉璃微微侧身,刚好看到池塘矮墙上的涂鸦,心生好奇走过去。
公孙斐没道理继续坐着,亦起身。
温弦对那涂鸦没兴趣,便以准备午膳为由去了后厨,实则是想找管家问清楚寒棋因何会来。
池塘旁边,顾琉璃慢慢欣赏。
涂鸦画的一般而且没有上色,绝非出于工匠之手,府里下人自不敢在这里随便涂抹而且这画也不像是在堆砌时粉末未干画上去的,倒像是武功高强者以枝条随手一划,线条顺畅,此人武功应该不弱。
温弦不会武功,那就只剩下公孙斐了。
“这是,春燕?”
公孙斐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一笑。
那是一只白凤。
“美人含笑在深闺,誓死不负少年郎,这只春燕的眼里可不像是有少年郎的样子。”顾琉璃看着那只所谓春燕对镜梳妆图,猜测道。
“还真没有。”想到刚刚寒棋……
不能想,手腕有些痒。
顾琉璃继续往下看,那只春燕正趴在窗棂上往外看风景,外面却无风景,“她向往自由?”
“太子妃觉得是,那便是。”公孙斐难得遇到‘知己’,对顾琉璃又多出几分赞赏。
“怎么没有了?”顾琉璃这才发现涂鸦只有两幅,虽然只有两幅却像是一个未完待叙的画本子叫人想要继续往下看,看不到就会着急,甚至失望。
公孙斐还是刚刚那副表情,“还没想好就没再画,太子妃觉得这只……春燕会如何?”
“万般皆由命,半点不由人。”
顾琉璃扫过那只春燕,“我连自己会如何都看不透彻,哪有本事看别人。”
“太子妃是有大福的人。”
“何为福?”顾琉璃转身看向公孙斐,认真问道。
这倒把公孙斐给问着了,“许是,求仁得仁?”
“求仁得仁那是运,无妄无欲才是福。”顾琉璃走回凉亭,“这世上有福之人少之又少,你我皆不是。”
看着顾琉璃的背影,公孙斐开始为温宛担忧了。
这个太子妃,不简单呐。
顾琉璃没有在温府用膳,温弦出来时还抱怨公孙斐不该把人放走。
她有可能没意识到,她在跟谁说话……
在温御决定以鹤柄轩为突破口朝太子府吹起暗攻号角的时候,太子府明攻的号角也吹响了。
胜翡堂开张。
在这个平平无奇的日子里,狄翼终于迈出国公府的府门。
一出门,即见一辆马车停在自己马车后面,马车外面站着柏骄,那就不难猜出马车里面是谁。
狄翼侧眸问手底下人,“那辆马车什么时候来的?”
底下人也纳闷儿,“属下准备马车的时候没瞧见这辆马车……”
狄翼也是暴脾气,哼着气走向马车。
柏骄见到狄翼,“老奴给国公爷请安。”
“贤王殿下来此,有事?”狄翼无视柏骄,声音沉冷。
里面没有动静。
狄翼这才看向柏骄。
柏骄难道就没有脾气么!
眼见柏骄在接触到自己目光之后扭过头看向马鞍,狄翼咬咬牙,“娇娇。”
“国公爷叫老奴有何吩咐?”做人得会看菜下碟,换成战幕柏骄都不会这么轻易把头扭回去,狄翼不一样,一言不合真动手这老厮。
狄翼抬起下颚,有所示意。
柏骄似了然一般走到侧窗,“殿下,狄国公找您有事。”
狄翼,“……”
车厢里,萧彦的声音传出来,“何事?”
柏骄也不知道,转身看向狄翼。
狄翼,“……本帅找他能有何事!他能干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