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翼最瞧不起一经,在他认知里一经以色诱主简直罪该万死。
“一经,你竟还活着。”
“阿弥陀佛,贫僧当年说过定会为狄公超度,狄公不死,贫僧不敢先赴黄泉。”一经当年真说过这样的话,只不过没当狄翼面说。
战幕作证,“一经大师说为狄国公超度时,本军师在。”
终于,温御来了。
温御自然也是得着狄翼回来的消息,才敢入宫。
战幕见温御来,直接把刚刚话题延续,“温侯,一经大师说定要亲自超度狄国公的时候你在没在?”
温御多聪明,眼前情状明显扛开了。
待朝周帝跪拜行礼后,温御起身回战幕,“本侯在,我还记得军师说要给狄国公找个风水宝地来的,挖坟埋土那等粗活则我来。”
人已到齐,狄翼懒理温御,缓慢起身,自怀中拿出一物托在手里,御书房顿时鸦雀无声。
虎符。
虎符顾名思义,就是做成伏虎形状的令牌,大周虎符分三种材质,青铜、白银、黄金,材质越好拥有者品阶越高,通常虎符一分为二,左半交于将帅,右半则由帝王保管,二合为一方可调兵遣将。
狄翼手中虎符的材质不是黄金,是赤金,虎符也不是一半,完完整整!
当虎符出现在御书房一刻,所有人皆震惊。
先帝驾崩前一年下旨封狄翼为国公爷,赐陇西五郡将他远远调出皇城,那时所有人包括战幕都觉得先帝是受够了狄翼唠叨才把他送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那句‘他朝若有灭周者,出自北越’的话不过是把狄翼送出千里之外的借口。
然而赤金虎符的出现让他瞬间明白,眼前这个老匹夫在先帝心中的分量。
无名妒火燎心,战幕脸色变得难看至极。
同为武将,温御见都没见过赤金做的虎符,更别说虎符还是完整的。
胃里反酸。
一经闭上眼睛,薄唇微动,默默超度。
萧彦就很无所谓,以他的性格要不是不能当面拒绝,他连密令都不要。
唯有顾寒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瞠目结舌,又跪地磕头,激动不已。
战幕三人加萧彦皆扭头,对顾寒表面上一阵嫌弃。
“人已到齐,本帅一一说。”
狄翼托举虎符行到龙案前,龙案后面周帝下意识挺起脊骨,略显紧张时却见狄翼只是颔个首便转向战幕。
“战幕,你为军师时有先帝在旁提点,为帝师那是捡的便宜,先帝膝下独子,如今为太子师便将肚子里那点墨水全倒出来也就这样?”狄翼高出战幕半头,居高临下,神色鄙夷,“你若足够厉害,何来夺嫡之战!”
战幕,“……你有什么资格教训老夫,老夫与先帝南征北战鲜有败绩!”
“其中一次败局是本帅突击救你于平谷关,那一次军师险被敌军扒了裤子。”狄翼一句话堵住了战幕的嘴,红了战幕的眼。
见战幕受欺负,温御正要开口却见狄翼朝他走过来,“夺嫡国之大忌,废长立幼取乱之道,你温御在暗,你孙女温宛在明,你们御南侯府明里暗里帮魏王筑建根基,想干什么?”
温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说真话也要分场合,“你哪只眼睛看到本侯……”
“我哪只眼睛都看到你在帮萧臣!”狄翼冷斥,“温侯不承认没关系,今晚本帅把话撂在这儿,本帅活一日,便不可能由着尔等胡来!太子不可废,萧臣也不配!”
温御心虚瞪大眼睛,却见狄翼朝一经走过去。
他没把狄翼拉回来继续掰扯,他怕真扯出什么东西来不好跟战幕解释。
狄翼看着眼前风华绝代的一经,鄙夷意味更浓,“当年本帅陪同先帝入寺庙拜佛听经,先帝抱怨听经的感觉就像几百只苍蝇在他耳边嗡嗡作响,何以听你念经便如天籁?不用想也知道是你这副长相似了谪仙才叫先帝宁可忍受苍蝇在耳边嗡嗡作响也要把你留在身边,祸国的妖僧!先帝不好男风却因你备受非议!先帝已逝,你该殉葬!该自行了断以报先帝雨露之恩!”
一经素来心大,类似这种谣言对他来说通常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在他脑子里弯都不会拐一下,可狄翼把这种谣言拿到御书房来说,还特别的铿锵有力,一经如何能忍!
然而面对狄翼满眼正义,一经一时骂不出来,扭头求助温御跟战幕。
未及二人开口,狄翼行到萧彦身边。
萧彦委在椅子上睡着了,一呼一吸的十分匀称。
狄翼皱眉看了眼顾寒。
顾寒心领神会,当即行到萧彦身侧,俯身低唤,“贤王殿下……贤王殿下……”
咣当-
狄翼突然抬腿踹翻萧彦旁边座椅,惊的萧彦猛打一个激灵。
温御三人本该即刻冲过去与狄翼理论,但看到眼前场景,他们决定等一等。
龙案后面,周帝果然没有猜错,狄翼纵然不满战幕,可对夺嫡一事立场鲜明。
萧臣,不配。
座椅上,萧彦被吓的猛拍胸口,边耷着眼皮,边颤颤巍巍把衣带解开露出黄马褂。
温御等人包括周帝都好奇把头伸过去,看罢倒抽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