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天,又过了一夜。
御南侯府终于迎来一件大喜事。
卯时天刚蒙蒙亮,温君庭身穿正红色喜服骑在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上,踢踏行于接亲队伍中间,少年英俊,风流倜傥,配那一身喜服更显意气风发。
御南侯府跟睿亲王妃结亲,两家出手阔绰,红毯一路从御南侯府铺到睿亲王府,十里红妆浩浩荡荡,无比气派,无比奢华。
街边看热闹的百姓围的里三层外三层,锣鼓唢呐吹吹打打,队伍前后还有撇洒喜饼糖果桂圆桐板的仆人,百姓一番争抢更显热闹非凡。
接亲队伍终于到了睿亲王府,温君庭翻身下马候在府门,门里,紫玉由媒婆跟丫鬟搀扶从房间里走出来,大红喜服,紫金腰带,头上戴着紫金凤冠,喜帕蒙在凤冠上遮挡住视线。
堂前,紫玉依礼朝晏伏跟白萍跪拜。
白萍终是没忍住,眼泪扑簌而落,她从座位上站起身,三两步走到紫玉面前扶起她,“玉儿,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母妃盼着你能幸福!”
媒婆催促,紫玉再次拜别。
正待转身时晏伏忽然开口,“再等等。”
众人不解,白萍亦看过去,眼中透着疑惑。
就在这时,外面有声音传进来。
圣旨到-
紧接着出现在院中的人是李世安,他握着一卷圣旨,“晏紫玉接旨!”
谁也没想到,这道圣旨是给紫玉的。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因睿亲王晏伏救驾有功,赏赐黄金千两,特赐王位世袭,无论男女只论长幼,另晏伏以年老智钝为由逊位,睿亲王依旨当由紫玉传承,钦此,谢恩!”
李公公收起圣旨,上前一步递向紫玉,“睿亲王,接旨。”
全场寂静,哪怕跪在外面的温君庭都无比震惊,他的阿紫,封王了?!
院内,白萍激动看向跪在自己旁边的晏伏,眼中惊喜,不可置信。
晏伏跪凑过去,“为夫知错了。”
再次听到这句话,白萍泪如雨下。
紫玉接过圣旨,再回头,第三次拜别父母。
外面锣鼓声再起,鞭炮齐鸣。
围观百姓皆听到李世安宣读圣旨,一直群情激荡,要知道,大周自立朝之今还没出现过封王的女子,紫玉乃有史以来第一人。
府门处,媒婆跟丫鬟将紫玉扶进喜轿,温君庭由始至终,眼睛一直没有移开,看着一身正红喜服的紫玉,他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
这一生,足矣。
“起轿-”
随行礼官一声高喝,温君庭上马之前朝府门晏伏跟白萍深鞠一躬,纵上翻上马背。
接亲队伍在朱雀大街绕了一大圈,浩浩荡荡,终于回到御南侯府。
此时的御南侯府早就宾客满堂。
按道理,温御久不问政事,手中无虎符,朝中无旧人,府上办喜事来不了几个人,可怪就怪在战幕来了,那就是半个朝廷都该来,萧彦来了,那就是老一辈皇亲国戚都须过来捧场,剩下还有一经,郁玺良,羽林营统帅司马瑜跟兵部侍郎邢栋一起来的,自然也选择坐在一起,另朝中武将郑钧、驰靖、顾铮等人。
再者,温谨儒因是梁帝亲外甥,鸿寿寺驻梁国使者亦送来重礼。
偌大御南侯府,竟将喜桌摆到后院,甚至于挤到如厕旁边。
为免有人挑礼,距离如厕最近那一桌,温御专门把萧彦跟战幕安排到那儿,比起别人,他们挑理就挑理,不成想才坐下没一会儿这俩人就要打起来,恰巧一经也来了。
温御直接把一经也搥到这一桌,再然后是郁玺良,反正与他相熟的他都拉到这一桌,没有特别的政治意义,就是这桌味儿重。
温宛跟温少行则在前院招呼宾客,温宛这一拨人里有三皇子跟七时,有万春枝还有殷荀。
得说殷荀深得他家主子真传,进门就说自己是送菜的,想免份子钱。
温宛也不客气,份子钱若能免,菜钱她也不给了。
殷荀直接从兜里掏出五百两。
温少行招呼的人里有無逸斋同窗,还有兵部同僚,大都与他年纪相仿,彼此合胃口对脾气。
听到外面锣鼓喧天,众宾客皆朝府门看过去。
众目之下,温君庭以红绸拉着紫下走进府门。
百姓口耳相传比八百里加急都快,这会儿府中大部分人皆知紫玉已是新的睿亲王,哪有一人敢轻视,甚至于有人开始偏向紫玉,觉得这门亲事是御南侯府高攀了。
只有紫玉明白,她为奴婢时温君庭视她如宝,她为郡主时温君庭仍视她如宝,她为亲王时,也是一样。
踩在漫长的,好似没有尽头的红毯上,紫玉脑海里忽的想起在朔城时陷入陷阱,下有尖刃,上有猛虎,温君庭将自己护在怀里,纵万险仍不放弃。
他们经历过生死。
或者说,他为她,赴过生死……
二人走进喜堂,随礼官高喝一拜见天地。
高堂位有两排,四座。
温谨儒跟李氏在首排,李氏穿一件暗红色衣裳,颈间佩戴温宛之前送她的红玛瑙项链,耳坠子也是红玛瑙的,显得十分喜庆。
温谨儒也是一身暗